第19章 ~梦魇之灾二(1/2)
曙光修道院,是军事修道院体系下的正式编制分部。
其作用如同忠嗣学院,旨在培养忠诚的神父与修士。
修道院中大修女长白茗,正与另一位过时故事主角——猎魔人,一同坐在阳光下的茶会中闲聊。
很难想象,这两位针锋相对的人,此刻竟没有剑拔弩张。
“你所谓的传承,不过是让后代背负前人未能完成的罪孽。
一代又一代传承,一代又一代背负,最终要由最后一位骑士终结一切——背负所有,终结所有使命。”
猎魔人开口,谈及白茗的教育方式及其不当之处。
“显然,你便是如此。
你的教育是失败的,你让后代背负了先辈的诅咒,使她们沉溺于并蒂双生花的诅咒之中。
她们更深陷那最根本的诅咒——先辈的孽债与每一代双生姐妹的孽障不断累积,最终让最后一个人背负起所有使命。
然而,即便肩负起这最终的使命,你终究还是像先祖一样,逃离了那个世界,回避了最终的职责。
但这或许正是无法避免的结局,也是其最‘完美’的归宿。”
猎魔人所说的,正是《血姬与骑士》中那位骑士王天辉的故事。
天辉背负的,远不止表面的使命:
他承继着先祖圣伦对仲裁之神赛普瑞尔的效忠誓言,也背负着白茗赋予的、弑杀诞生于极致之黑位面的罪主的使命。
更被并蒂双生花的诅咒缠绕,还背负着先祖圣伦与拉萨姆博这对双生姐妹的宿命。
而最终,他没能敌过双生花的诅咒,只能将自己毕生所得的神位、坚守的理想,尽数托付给了自己的另一个人格——妹妹血灵白姬。
斩断无数枷锁后,天辉回归到最初的一无所有,意志却已在淬炼中升华。
他举起手中的断剑,以自己在巴伦位面最后的牵挂——那些曾在与血族的大战中陨落的战友的意志为薪火,重铸了这柄骑士断剑!
而后,他离开了巴伦位面,决心践行真正的骑士意志:
不再为使命与血脉的枷锁所困,要做一个如风般自由的魂。
这,便是他——圣辉,(天辉意志升华后的称谓。)
为何他升华后凝聚的不是天辉铠甲,而是象征风之自由与雷霆决断的风雷双剑?
只因他要做一名挣脱一切束缚的自由骑士,纵前路孤绝,亦要以剑为誓,以心为甲。
“这确实是我的错。”
白茗平静回应,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但你所说的,也不过是另一条路罢了。
你与他并无不同,都是背负一切的人。
可比起他,比起你所批判的传承,你无需传承,却要独自一人扛下所有,在黑暗中踽踽独行——这份孤独,何其沉重。
没有传承,你便如无根之萍,找不到扎根的土壤;
没有后代,没有意志的继承者,终究不过是个渴望以死解脱的孤独魂灵。”
“而他,是真正将骑士之道刻入骨髓的人。
哪怕选择孤独的自我放逐,也要践行骑士的信念;
哪怕身处异世界,也要以骑士的法则贯穿始终,续写那未竟的、永无止境的征程。
他固然孤独,却能坚守本心;
而你,终究只是困在‘解脱’执念里的困兽罢了。”
白茗的话语里藏着他对“传承”的执念——他坚信使命需代代接力,唯有如此,最终的使命才有望完成。
而猎魔人却截然不同,他要斩断宿命的锁链,拒绝将重担压给后人,选择独自承受世界所有的恶意,哪怕一生孤独,也不愿让使命成为后代的枷锁。
“固守本心?
你是说一步步重复曾经的悲剧吗?
那位如同姬月同位体的碧翠丝,与神君誓言、古楼兰的故事,皆对标着姬月的轨迹。
他的父亲本是暴君,而那位骑士转生的菲特圣轮,又如既往地刺杀了暴君;
又如同我们这个世界的历史轨迹一般,效忠并将她推上王位——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女孩,就这样被自己的杀父仇人推上了王位。
每日朝堂之上,能给她安全感的唯有那位杀父仇人,其余人不过是一群争权夺利、对她满怀恶意的权臣罢了!
这就是你说的传承?是一代代传承中,必须品鉴的‘经典’吗!”
猎魔人所说的,正是这个世界另一个未来故事的缩影:
阿尔伦大陆上那位自我放逐、转世轮回的姬白——如今该称她为菲特——的经历,恰如《血姬与骑士》中的情节脉络:
刺杀君主,而后辅佐其亲属上位,连最后重生后相遇的桥段都与这轨迹一脉相承。
破晓骑士曾说:“孩子,就算没有父亲在身边,你还有我啊。
我完全可以担当你的人生导师,会像父亲那样陪着你、教导你,教你如何成为一位真正的女皇!”
“老实说,《她们认清感情,骑士却已转生幼狐》这个故事所代表的世界里,第一位帝国女皇,本就是你所在世界中姬月与姬白往事因果的投影。
而那故事里的精灵与狐狸,代表的则是《遭银龙王女变成幼龙姬的我》中,泰恩大陆那个与咱们世界不相干的世界带来的因果。
那狐狸我不想多提,他早已与那个世界的圣伦融合,成了其气运的化身,可那精灵……”猎魔人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复杂。
“怎么说呢?”
“每一本书都在折腾精灵,甚至特意出了《被偏执精灵女王变成了她妹妹》这样的故事,真不知道你们的创世神是怎么想的。
每一篇故事都在迫害今生的精灵,偏又单独写了神姬精灵的故事……我只想说,▇▇部分因果的怨念,正由月精灵承受着!
我正要举例……”
话音刚落一半,猎魔人突然打了个寒颤。
她忽然察觉到,魔音的屏蔽!
那关于月之精灵的叙述里,似乎有牵扯到某个计划的部分被悄然消音了。
见此情形,猎魔人索性决定转移话题。
“我也说不过你。”白茗却先一步打断了她,显然不愿再听那些故事——毕竟,那些故事里,她的后代所经历的本就是一场悲剧。
“说到底,我们争来争去,道路虽不同,目标却一致——都是为了斩断那循环往复的诅咒。”
“哪怕自我放逐到阿尔伦大陆,终究也逃不过那对双生姐妹花的诅咒。
他曾助暴君之女登临帝位,又帮遭人类入侵而灭国的月精灵复国;
随后再助她诛杀残暴的暴君,护佑年幼的帝国皇女登基,最终却遭权力架空;
救下精灵公主,守护精灵之地免遭战火蚕食,却被精灵们处处排挤;
辅佐九州女帝肃清权臣、登基上位,换来的却是背叛;
帮助樱染狐舞女摆脱贱籍,助其登上司卿之位,对方却只将他视作可以反复利用、随时丢弃的垫脚石;
替王国荡涤邪教徒之祸,却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他做尽这一切,最终仍逃不过成为双生花姐妹牺牲品的命运——被阿尔伦大陆的血灵再次初拥,沦为并蒂双生花双劫诅咒的祭品。
自那以后,他再无挣脱之力,彻底沉沦于诅咒之中。”
“只不过我选了独自背负,而你选了传承。”
猎魔人接话,语气里带着斩断宿命的决绝。
“就像那些被修道院收养的孤儿,他们都是你的传承者——继承你的精神意志,接受训练,最终背负一切,踏上战场。”
“没错。
可你们这个世界,若没有那场血肉诅咒掀起的狂乱,或许这些孩子在这个年纪,本该拥有无忧无虑的童年,或是能去学校上学。”
“童年?学校?”猎魔人冷笑一声。
“你别告诉我,是记忆出了错,还是拿些心灵鸡汤来应付我?
你难道不清楚你那个国家的制度是什么模样?
你所处的时代,是帝国制时代。
那个时代没有普惠的学院,只有贵族垄断的圣武学院——那是用来培养贵族血脉后代的地方。
至于平民,就像这些底层的孩子,他们根本没资格踏入校门。
他们在有劳动能力之时,便开始辛苦的劳作,只为了活着!
就算有资格,那也是你未来时代、你的后代几百年后所处的人类联邦时代的事了。”
“可就算到了联邦时代,也没有什么九年义务教育。
因为高层十三族群的精灵推行愚民政策,没多少人能负担得起上学的费用。
即便有少数人能上学,那也和人类革命时期人类为发展科技而普及知识的情况完全不同——联邦所谓的‘让底层上学’,不过是掌权者为了更方便地压榨和驱使底层:
让那些像牛马一样的人在学院里学点皮毛知识,就能更轻易地被高位者役使罢了。”
猎魔人察觉到自己说多了,语气放缓了些:“或许我说得太多,或许也掺杂了些对高维意志的怨念。
但至少,我想让你听听我选择这条路的原因。”
不等白茗拒绝,猎魔人拿起一块黑面包啃了起来,边啃边说:“我所处的黑暗时代,和你那帝国时代一样,底层人一出生就在奴隶主的永无止境的压榨里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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