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得悉实证(1/1)
国公夫妇趁着我二人垂首之际对视一眼,皆是尽在不言中。
“哎呦呦,老身可担不起两位大人如此大礼!快快请起。”国公夫人笑声轻柔,双手虚扶了一把,才将我二人各自细细打量一番。
“嗯,果真如那传言一般,不不不,该是较之传言更为精绝!老爷,妾身有些许懊悔了,怎是仅得了莹儿、霞儿两个女儿,若是再有年岁相近的,定要与上官大人及顾公子结亲呢!哈哈哈。”国公夫人打趣道。“哎,老身与两位公子一见如故,不知可有闲暇留于府中一并用饭?”
上官清流似是不经意瞥了我一眼笑应,“那便叨扰夫人了。”
“上官大人客气!上官大人、顾公子,恐是未曾于府中一游,不若待与我家国公爷商榷公事后可四下走走,老身便暂且失陪前去筹备餐食了,呵呵。”国公夫人笑意满满,任谁皆是看不出有何不周之处。
“久闻国公府餐食极佳,想来定是夫人独具何种秘诀,呵呵。贤弟,不若为兄与国公爷讨教正事,贤弟便随着夫人偷师一番?”上官清流戏谑打趣道。
“欸,君子远庖厨,怎可令顾公子如此才俊入了那污杂所在。”国公夫人虽是嘴上驳斥,却是眼中满是希冀之情。
我闻言会意上官清流用心,朝着国公夫人拱了拱手道,“夫人万勿介怀,顾名常日于师门亦是亲自侍奉尊长饭食的,故而于这厨艺实有兴致,若是可得夫人指点有所精进,想来门中尊长该是喜闻乐见,还请夫人莫要嗔怪顾名蠢笨习不得夫人精妙之处才好。”
周老国公朗笑道,“哈哈哈,如此甚好!那夫人便莫要推脱了。”
国公夫人面色似有为难,却是不过一闪而逝,含笑拉起我的手道,“哎哟哟,不想顾公子小小年纪竟是如此博闻广识,竟连厨艺亦是精通呢!哈哈哈,老身更是欢喜得紧了!若是有子侄如是这般该是多好。”
“夫人过誉了。”我并未顺应其之意欲要拜认长辈。
上官清流见状了然,暗揣度该是于周老国公,我已然有了一丝疏离之心。
便是如此,上官清流仍是留于前堂与周老国公相论“公事”,而我则是随着国公夫人往了国公府大厨房而去。
途径一处客院,国公夫人屏退了身侧所有人等,更是将周洵唤来近前耳语数句,周洵抬眸望了我一眼,便躬身退过一旁守于院门处。
“顾公子,请。”国公夫人面色虽是含笑,却是浅淡了数分。
“夫人请。”我侧身示意她先行一步,见其并未再客套而是迈步而入,才随着其身后五步之遥一同进了院门。
这处院落我自是识得,乃是当初于国公府小住时的卧房,虽是数日不曾前来,却进门方见仍是甚为整洁,想来定是有人打扫出来的。
“莫姑娘,请坐。”进了房中,国公夫人不再遮掩,引我径直入了案几处落座。不待我出声,已是先行开言道,“姑娘今日前来可是为得泉儿之事?老爷昨日知悉姑娘入了将军府后宅,便知姑娘定是于泉儿生了疑心。”露出一丝苦笑,国公夫人叹了一声,“老爷本是不欲令姑娘知晓龙家之事,却是,老身以为凭着姑娘那般聪慧擅察之能,定会寻出法子探明所有,与其届时落得欺瞒骗婚之嫌,不若与姑娘直言,想来姑娘定是与泉儿情意匪浅的,或恐可借着姑娘及身侧能人异士寻处解困之法亦未可知。不知老身所揣可对?”
我面色如常,心内早已料定,恐是若非不愿令上官清流知晓内情,周老国公断不得使国公夫人出面的,如此这般既可与我相释龙家隐情,又不得上官清流直面当场,不可谓用心不周全了。
“舅母,莫鸣本是并未于相公生了疑的,仅是龙将军为人定是多有处事不妥的。而,近日,不,该是自相公回转京内,屡屡皆是不似往昔于玉门关迎战敌寇那般谋略得当、思绪万全了。而初始莫鸣不过以为皆是因得那齐家收买的假道人施法而致,却不想待及将那巫术尽除,相公仍旧未有过多改观,反是愈发与龙将军脾性相近了,这才令莫鸣不得不心生猜忌。然,终是不得龙家内情为何,既是今日舅母坦诚相待,那便大可直言不讳,莫鸣自是愿与相公长久相伴的,纵是不得解困之法,却能于心内有数,便知该如何应对之,而不致令我夫妻有何龃龉嫌隙。”非是我冷情冷心相待国公夫妇,而是心内自是有气恼怨怼之意的,毕竟我已与龙泉成婚,他等不该有所欺瞒,更是不该于本为不知情外人的周驰那般相待。
国公夫人见我如此冷肃,虽是话中尚有于龙泉的情分在,却是仍夹杂了些许不悦之情,便知定是已然与她夫妇甚是龙家生了怨怼的。暗自叹息一声,不知龙泉娶了我这般身世甚异、又是所能非常的聪慧妻室是该喜还是哀了。
“莫姑娘,”不得不开口同我讲明,国公夫人已然有些认同龙啸林之感了,觉着还是高嫁低娶、门当户对最是上佳的,于我这般女子,好似并非良配。如是思忖,便也愈发坚定了即便我与龙泉分离恐并非坏事的心思。
“龙家男子大多寿活而立前后,不惑之年的已是鲜见,而如妹婿这般天命之岁的,自我等知晓的,数代之内不过唯有他一人尔。”国公夫人已是端正了面色,一字一句并未含了隐晦,反是坦坦荡荡。“然这般不得长寿非是仅因龙家世代为将、征战沙场之故,而是,大多乃是血脉承继所致。便如姑娘所见妹婿那般,心性高傲、自负甚重、常觉怀才不遇而致多有情绪起伏较大、桀骜狂妄甚是脾性易怒之状,亦正是因此,脏腑郁结之气不得舒畅,而使大多心悸难耐才使早早故去。本是媚儿嫁与龙将军后,得了长子龙源,那孩子自幼便是聪慧异常且文武兼备,更是毫无如他龙家那般异状,故而老爷才略略安些心,不再愧疚于以其幺妹一生换取他这前程之念。却不想源儿仍是不得长命,竟是一场风寒过后久病不愈,更是未久便夭折了。亦是那之后我夫妇方知他龙家此样秘闻!故而之后待及媚儿险些送命而诞育了泉儿,老爷便以确是媚儿身子过于虚亏由头将泉儿抱回国公府养育,为得不过可将龙家自幼训诫断于初始之时。而泉儿直至去岁出征皆是不曾露出何样异状,反是极为善谋,老爷还曾暗自庆幸,却不想现下……哎。”一声长叹,国公夫人该是源于心底发出的那份哀伤,终是龙泉于她而言乃是自襁褓便养于身前的,实实与亲子无异。
我闻后垂眸,当真不知该是劝慰于她还是自省,良久才询道,“当真毫无处置之法吗?龙家如此竟是不曾有人生疑亦或寻医自救?”
国公夫人闻言摇头苦笑,“莫姑娘,若是他等有所自悟,又怎会落得如今后嗣凋零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