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集,夕影千回,骨殖刺(1/2)
铁骨压剑
谢睛的虎口又麻了三分。
晚清剑在她手中震颤,剑脊嗡鸣不止,像是要挣脱她的掌控——这柄陪伴她五年的古剑,曾斩过山贼的头颅、挑过刺客的暗器,剑刃上的寒光从未如此狼狈过。而此刻,让它失态的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而是一个人的拳头。
死士二十号就站在三步之外。
他没穿甲胄,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在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不是那种涂了油彩的虚假色泽,而是从骨骼里透出来的、像是被千锤百炼过的精铁质感。肩颈的肌肉线条流畅却充满爆发力,每一寸肌理都绷得恰到好处,既没有虬结的狰狞,也没有多余的松软,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兵器。
“再来。”
死士二十号的声音没有起伏,像铁块撞击石板,没有情绪,只有对战斗的纯粹渴求。他甚至没摆防御姿势,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着,双臂微垂,掌心朝内,像是在等待谢睛的攻击——不是轻视,是绝对的自信,自信她的剑伤不了自己分毫。
谢睛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剑柄上摩挲过三道浅痕。那是三年前她在断崖下捡回这柄剑时,剑鞘上自带的纹路,此刻却像是在提醒她:剑是死的,人是活的。她足尖点地,身形如掠影般突进,剑刃划破空气的锐响刺得人耳膜发疼,晚清剑带着她全身的力气,直劈死士二十号的左肩。
这一剑她用了七分力,留了三分应变——她不信这世上真有刀枪不入的躯体,哪怕对方是传闻中“骨殖营”出来的死士。
“叮!”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炸开,剑刃与古铜色肌肤接触的瞬间,谢睛只觉得一股巨力顺着剑脊涌来,手腕像是被重锤砸中,下意识地就要松劲。她咬牙绷紧手臂,硬生生扛住这股力道,剑刃贴着对方的肩肌滑过,却连一道白痕都没留下,反而被对方肌肤的硬度弹得剑身偏斜,露出了胸前的空当。
死士二十号动了。
他的动作不快,却精准得可怕。右拳像是凭空出现在谢睛的剑前,拳面与剑刃相撞的刹那,谢睛只听见“铛”的一声闷响,比刚才的碰撞更沉、更狠,晚清剑竟被这一拳砸得向上翻飞,剑穗在空中划出一道凌乱的弧线。
谢睛心中一紧,左脚急踏地面,借着反作用力向后掠出丈许,堪堪稳住身形。她低头看向手中的剑,剑刃依旧锋利,却在刚才碰撞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拳印——那不是剑刃卷了,是被对方的拳头震出的痕迹。
“你的剑,太软。”死士二十号缓缓收回拳头,古铜色的拳面上没有任何损伤,甚至连一点泛红都没有,仿佛刚才砸中的不是精钢古剑,只是一片落叶。
谢睛的脸有些发烫,不是羞的,是怒的。她从十二岁学剑,十五岁独闯江湖,还从未有人敢说她的剑“软”。她握紧剑柄,指节泛白,目光扫过死士二十号的全身——肩、肘、膝、踝,每一个关节都透着坚硬,仿佛全身都是由同一块精铁铸成。
“软不软,试过才知道!”
谢睛再次冲了上去,这一次她不再执着于劈砍,而是换了刺击。剑刃如毒蛇吐信,直刺死士二十号的肋下——那里是人体最软的部位之一,哪怕对方练过横练功夫,也该有破绽。
死士二十号不闪不避,肋下肌肉微微一收,古铜色的肌肤竟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
“叮!”
剑刃刺中肌肤的瞬间,再次被弹开。谢睛甚至能感觉到剑刃传来的震颤,像是刺中了一块烧红的精铁,既硬又韧,根本无法穿透。
紧接着,死士二十号的左拳到了。
这一拳比刚才更快,更狠,拳风带着呼啸的气流,直逼谢睛的面门。谢睛瞳孔骤缩,连忙侧身躲避,拳风擦着她的耳边掠过,带起的劲风让她鬓角的发丝都向后飘起。她趁机挥剑横扫,剑刃直指对方的膝盖,想要逼他后退。
可死士二十号像是没看见她的剑,左腿非但没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膝盖微微弯曲,竟用膝盖去迎她的剑。
“铛!”
又是一声巨响,谢睛只觉得手臂发麻,晚清剑再次被震开,这一次她没忍住,后退了两步才站稳,虎口隐隐作痛,似乎有血丝渗出。
她抬头看向死士二十号的膝盖,那里依旧是古铜色的坚硬,没有任何伤痕。
“你的攻击,没有用。”死士二十号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打不动我,也躲不开我的拳。再打下去,你只会输。”
谢睛咬了咬牙,没有说话。她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可她不能输。她背后有等着她回去的人,有她必须完成的事,哪怕对方是铜皮铁骨,她也要劈开一条路来。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师父教她“夕影千回”时说的话:“剑不是用来砸的,是用来藏的。千回百转,藏于光影,方能破敌。”
再睁开眼时,谢睛的眼神变了。刚才的急躁和愤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锐利,像是蓄势待发的箭。她缓缓举起晚清剑,剑尖斜指地面,剑身上的寒光似乎也收敛了许多,不再那么刺眼,却多了几分内敛的锋芒。
死士二十号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波动。他能感觉到,谢睛的气息变了,不再是刚才那种外放的凌厉,而是像一张拉满的弓,看似平静,却藏着致命的力量。
“哦?要出真招了?”死士二十号微微颔首,身体微微绷紧,第一次摆出了防御姿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双臂微抬,掌心朝前,古铜色的肌肤上,光芒似乎更亮了几分。
谢睛没有回答,只是嘴唇微动,吐出三个字:“夕影千回,第一式!”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动了。
不是刚才那种直线突进,而是踩着一种诡异的步法,身形如同风中柳絮,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晚清剑在她手中不断变换方向,剑刃划出一道道细碎的光影,像是夕阳下的残影,虚虚实实,让人分不清哪一道是真,哪一道是假。
这一剑没有固定的目标,剑影笼罩了死士二十号的全身,肩、肘、膝、肋,每一个可能的破绽都被剑影覆盖。谢睛要的不是一击必中,而是找出对方的破绽——哪怕只有一丝,她也能抓住机会。
死士二十号的眼神凝重起来。他不再像刚才那样硬接,而是开始移动脚步,避开那些虚晃的剑影。他的动作不快,却每一步都踩在关键点上,恰好避开剑影的同时,还能保持对谢睛的压制。
可谢睛的剑影越来越密,越来越快。晚清剑在她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每一次挥剑都带着不同的角度,每一道剑影都藏着不同的变化。空气中弥漫着剑刃划破空气的锐响,像是有无数把剑在同时攻击。
“有点意思。”死士二十号的嘴角第一次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不是嘲笑,是认可。他突然停下脚步,不再躲避,双臂交叉在胸前,古铜色的肌肤上光芒大盛。
“骨殖刺,第一式!”
随着这五个字落下,死士二十号的身体突然发生了变化。他的肩、肘、膝、踝,每一个关节都微微凸起,古铜色的肌肤下,仿佛有无数根骨刺在蠕动。他的全身都变成了武器,每一个部位都带着致命的锋芒。
“铛!铛!铛!”
剑影与死士二十号的身体不断碰撞,清脆的金属声此起彼伏。谢睛的剑影虽然密集,却始终无法突破对方的防御,每一次碰撞都被对方的“骨殖”弹开,甚至有几次,她的剑刃还被对方凸起的关节震得微微发麻。
可谢睛没有放弃。她的步法越来越快,剑影越来越密,“夕影千回”第一式的威力被她发挥到了极致。她知道,“骨殖刺”第一式虽然防御极强,但肯定有消耗,只要她能坚持下去,总能等到对方露出破绽的那一刻。
死士二十号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眉头微蹙,突然大喝一声,双臂猛地向外一推,一股无形的气浪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将谢睛的剑影震得微微一滞。
就是现在!
谢睛心中一动,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剑影骤然收敛,晚清剑如同一道流星,直刺死士二十号的咽喉——那里是“骨殖刺”第一式唯一可能的破绽!
死士二十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一抹赞赏。他没有想到,谢睛竟然能在如此密集的攻击中,还能抓住他防御的缝隙。
但他毕竟是骨殖营的死士。
就在剑刃即将刺中咽喉的瞬间,死士二十号的脖子微微一偏,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出,食指和中指并拢,如同两根骨刺,直点谢睛的手腕。
谢睛心中一惊,连忙收剑后退。她知道,一旦被对方点中手腕,她的剑就再也握不住了。
两人再次拉开距离,都微微喘着气。
谢睛看着死士二十号,眼中充满了警惕。刚才那一击,她已经用了全力,却还是被对方化解,“骨殖刺”第一式的防御,比她想象的还要强。
死士二十号也看着谢睛,语气中多了几分认可:“‘夕影千回’第一式,不错。可惜,还是不够。”
“不够?那就再来!”谢睛的眼神更加坚定。她举起晚清剑,剑尖再次泛起寒光,“夕影千回,第二式!”
这一次,她的剑影不再是虚虚实实的笼罩,而是变成了一道连贯的弧线。剑刃如同流水般,从下往上,再从上往下,不断循环,每一次循环,剑势都增强一分。空气中的锐响也变成了连贯的“嗡鸣”,像是有一条无形的剑河,在她身前流动。
死士二十号的眼神更加凝重。他能感觉到,这一式的威力,比第一式强了不止一倍。他不再保留,双拳微微握紧,古铜色的拳面上,光芒越来越亮。
“骨殖刺,第二式!”
随着话音落下,死士二十号的双拳猛地向前一探,拳头上的肌肉骤然隆起,仿佛有两根粗壮的骨刺从拳面凸起。他的拳头不再是单纯的坚硬,而是多了几分锋利,每一拳挥出,都带着划破空气的锐响,像是两柄无形的重锤。
“铛!”
剑河与双拳碰撞,这一次的碰撞声不再是清脆的“叮”,而是沉闷的“铛”,仿佛两柄重兵器相撞。谢睛只觉得一股巨力顺着剑脊涌来,手臂像是要被折断一般,她咬牙坚持,剑河继续流动,不断冲击着对方的双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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