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爱的交接仪式(1/2)
薛妈的房间内,气氛静谧而沉重,阳光透过窗户,映照出空气中细微的浮尘。
热芭打开了那个深色的小木盒,里面柔软的红色丝绒衬布上,静静躺着一枚银制的长命锁。
锁身做工精致,但能看出已经有些年头,银质微微发暗,上面雕刻着吉祥的云纹和福寿安康的祝福字样。
当她翻过长命锁时,惊讶的发现,那里也清晰的刻着两个小小的文字。
热芭的指尖触碰到刻着“葛叶”二字的凹痕时,心头莫名一紧。
“薛妈,这是…”
她抬起头,看向身旁的长者,眼中带着探寻。
薛妈的目光也久久流连在那枚长命锁上,眼神里交织着深沉的怜惜与岁月的酸楚。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的说,“这是小叶的长命锁,也是他被遗弃时,身上唯一带着的东西。”
薛妈的眼神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二十八年前那个同样透着寒意的季节。
她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模糊感,“那晚的风,比现在大得多,也冷得多…我忙完一天刚躺下,就隐约听见一阵小孩的哭声,我当时还以为是院里的哪个孩子,就去看了看,结果我寻摸着音儿找去,却在门口发现了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
她的声音很轻,却勾勒出清晰的画面,寒冷的夜风,孤零零的襁褓,里面那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冻得发紫的婴儿。
当她抱起孩子,四下张望时,僻静的街道早已空无一人,只有这枚贴在婴儿心口,冰凉的长命锁,证明着他来到这个世上时,曾被家人短暂爱过,也有一个属于他的名字。
“…小叶这孩子打小就欢的很,也会逗人开心,是院里所有人的开心果,我那时候就想啊,这孩子虽然命苦,但咱们好好养,他总能和其他孩子一样平安长大…”
说到这里,薛妈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又心疼。
一旁的热芭,安静的听薛妈讲述着,心已经紧紧揪了起来,她能想象出一个小小婴儿被遗弃在寒风中的画面,也能想象出那个活泼爱笑的小葛叶的模样。
“可这世上的事呀!往往就不由人盼…”
薛妈的声音不自觉低沉了下去,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小叶六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高烧连着几天都退不下去,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的,差点就没救过来…好在万幸,这孩子命大,最后还是从鬼门关抢回了一条命。”
“可也就是那次住院我们才知道,这孩子看着活蹦乱跳的,其实脑子里…一直藏着个…”
说到这里,薛妈的声音骤然哽咽,仿佛当年那份得知残忍真相时的心碎与无力再次袭来,让她难以继续。
此刻,一股寒意也猝不及防的从热芭的脊椎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薛妈,眼眶里已经浸满了雾气。
薛妈缓了片刻,才用带着颤音的语调艰难的说着,“医生说,那东西长的位置太危险,手术风险很大,而且…它不是死的,它会跟着那孩子一起长大。”
她抬起眼,望向热芭,目光里充满了为人母的深切痛苦与无奈,“就是说,除非能冒险切掉,否则…它…随时都会…”
那个残酷的词,她终究没能说出口,但沉重的寂静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就是从那次鬼门关回来之后,这孩子就好像一夜之间把什么都看透了。不哭不闹,安安静静,懂事的…让人心里不是个滋味。”薛妈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难言的心疼。
“他比谁都努力读书,拼命练琴,带着薛涛他们搞乐队,好像生怕时间不够用一样。我问他,他总说睡不着,其实我知道,这孩子哪里是睡不着…他是不想浪费了时间,所以经常一天就睡三四个钟头,我怎么劝都没用…”
薛妈抹了下眼角,稳了稳情绪,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就这样,撑了十几年。直到五年前…那瘤子又开始作怪了,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凶险。”
“医生说了很多方案,但希望都很渺茫,风险极大。那时候,这孩子…他竟然说不做了。”
“他把这个…”薛妈拍了拍小木盒,语气里充满了当时葛叶做出决定时她的心痛与无力,“他从小带到大的长命锁,摘下来交给我,让我…让我把这个留下…当个念想…”
薛妈的声音颤抖着,那段记忆显然是她心中最深的痛之一。
后面的故事热芭已经知道了。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砸在她手背上,也砸在那枚冰冷的长命锁上。
她无法想象,当时的葛叶是怀着怎样绝望又决绝的心情,安排好一切,独自踏上那条可能没有归途的路。
也明白了相册里那个六七岁后的孩子,眼神为何会褪去所有稚嫩,变得那样沉静甚至透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悲凉。
那不是普通的懂事,那是一个孩子过早的窥见了生命残酷真相后,被迫催熟的沉默与坚韧。
热芭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录制《花少》时,她知道了葛叶五年前经历过一次生死攸关的开颅手术,她也为他背负着这样的过去心疼不已。
她也知道,葛叶是因为与自己在藏区的那段相遇,才有了直面恐惧的勇气。
可她从未想过,真相远比她所知的更加残酷和漫长。
原来,那份死亡的阴影并非仅仅笼罩了他五年,而是从他懵懂无知的六岁起,就如影随形,伴随着他每一个日夜的成长。
他灿烂笑容的背后,他玩命工作的偏执,他偶尔流露出对时间的异样珍惜…一切都有了最残忍,也最合理的解释。
因为他不是在五年前才突然开始与命运搏斗,而是从二十多年前开始,就已经是一个踩着钢丝,与死神同行的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