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害(1/2)
午时三刻,太阳西斜。
御花园里,绿树成荫,百花齐放,成群结队的彩蝶在空中飞舞。
一个身穿绿衣华服,头戴步摇,玉簪点缀发髻的女子缓步朝御花园走来。
这女子名叫巧儿,原是于玉宫里的丫鬟,后来使了些狐媚手段,勾引了周铮,周铮临幸了她,所以才封他为美人。
巧儿途径御花园时,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副合拢的画,巧儿身后的婢子赶忙走上前将画拾起后,将画打开,画中画着一副高大、坚固且连绵不断的长垣,长垣如巨龙般蜿蜒,跨越山川。
长垣旁边风景秀丽,山林树木点缀,空中大雁南飞,长垣上还站着一位手持宝剑的将军,将军少年雄姿,一身白袍,随风而动。
这副画上还提了诗:
龙垣卧岭接苍溟,雁阵横空带晚晴。
树色遥连兵气隐,白袍风卷剑光轻。
就在巧儿将画看完时,远处,只见容雅一人独自走到巧儿面前。
容雅今日是故意不带奴仆太监而来,但她身边的嬷嬷臧朵去了一趟长秋宫。
臧朵按容雅教的和淳娥禀报道:“皇后娘娘,我家娘娘今日在逛后花园时,不慎把皇后娘娘借她的画弄丢了。娘娘如今一个人在后花园找画,奴婢特来向皇后娘娘告罪。但那幅画是皇后娘娘的珍品,画又画的精致,就怕哪位贪婪的嫔妃亦或小厮婢子捡到了不还给我们娘娘,毕竟我们娘娘心慈好说话,性子又软,又是从兴朝而来。所以我家娘娘想让皇后娘娘帮个忙,让娘娘身边的心腹跟着去找找。若真被别的妃子或婢子太监捡到,还也就罢了,就怕不还,日后闹出不必要的麻烦。”
淳狐闻言,只觉有理。她应道:“既如此,希儿,你陪她去一趟吧!”
淳娥身后的希儿走上前对淳娥行了一礼后,便跟随着臧朵离去。
而巧儿和容雅的对话却正好被姗姗来迟的希儿和臧朵听见。
只见容雅笑道:“哟妹妹,多谢你替我捡到皇后娘娘的画。”容雅站在巧儿面前,笑的一脸热情,“姐姐在此多谢了!”
巧儿不解,“皇后娘娘的画怎会遗落在此?”
容雅解释道:“这幅画是我特别找皇后娘娘借的。除夕那日,王上会办一场家宴,邀请各宫娘娘妃嫔美人前来欢聚一堂。那时太后也会来,我听皇后娘娘说,王上新得了两匹汗血宝马,淳锘将军送来的。王上啊,想把其中一匹当做除夕礼物送给娘娘嫔妃,为公平起见,王上会让大家以龙城为题做一首诗,做的好就可以得到汗血宝马。姐姐我呀不是匈奴人,没见过龙城,所以,便向皇后借来了龙城的画像观赏观赏,今儿个就要还回去了,但却不幸掉落在了后花园,幸得妹妹拾起,我这才能向皇后交代。多谢妹妹了。”
巧儿性子虽有些骄纵跋扈,然而她在这宫墙深深的皇宫中生存多年,于这尔虞我诈之地摸爬滚打,自然也非有勇无谋之辈。
巧儿连忙笑道:“姐姐,既然画已经找到了,那就快拿回去向皇后娘娘交差吧!”
巧儿说着,容雅赶忙从巧儿身后的婢子手里接过画后,便转身离去。
躲在远处偷听的臧朵和希儿见巧儿将画完璧归赵的还给了容雅,便也转身回宫,向淳狐复命。
而容雅的提醒也让巧儿心生一计。
既然除夕,王上要以龙城为题作诗,那不如就借此机会除掉于玉。
巧儿嘴角一弯,勾起一抹坏笑。
巧儿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走吧!去一趟碎玉宫。”
巧儿语毕,转头往碎玉宫的方向行去。她身后的婢子也紧紧跟着。
碎玉宫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皆以鎏金镶边;玉璧为灯,金漆浮雕熠熠生辉,尽显富丽堂皇。
碎玉宫里,于玉正坐在窗沿边,一边吃糕品茶,一边看着窗外的鸟。不禁感叹道:“鸟逸红墙外,人羁禁苑中。宫墙高万仞,难锁羽西东。”
于玉的话音刚落,却被从远处听到的巧儿出声赞叹道:“姐姐真是好文采呀!”
巧儿抬头看到于玉时,不禁心生悲哀,这群捧高踩低的宫婢,见自己好欺负,有人来了都不曾禀报一声。
巧儿虽然不满于玉,但却没在表面上与于玉翻脸。她对于玉依旧是客客气气。
于玉对巧儿也没有多的防备心,只道了句,“妹妹过誉了,不知妹妹来我碎玉宫是?”
巧儿笑道:“姐姐可知?淳将军从龙城进贡了两匹马到宫里,献给了王上,除夕节,王上要摆一桌家宴,还要让各宫嫔妃以龙城为题作诗。谁做得好,王上就会把淳将军进贡的两匹汗血宝马中的其中一匹送给谁。姐姐,妹妹知道你才华横溢,再加上姐姐的父亲在长丰县做官,想来没少去过龙城。妹妹我呀闲着也是无聊,所以就来和姐姐讨论一下这首诗该如何做?”
于玉闻言,对巧儿没有戒心的他笑道:“妹妹,龙城长垣旁边风景秀丽,山林树木点缀。春天有百花,夏日有树遮阴,秋日大雁南飞,冬日白雪皑皑,一年四季分明。还有淳将军带着淳家军镇守此地。”
“龙垣大雁?”巧儿假装思考良久后,才道了句,“龙垣卧岭接苍溟,雁阵横空带晚晴。树色遥连兵气隐,白袍风卷剑光轻。”巧儿一脸兴奋的看向于玉,“如何?”
于玉好奇问道:“这你随口作的?”
“对呀!”巧儿说着突然嘶了一声,她故作一脸着急,“完了,我好像忘记我刚刚做的诗了。”巧儿对于玉尴尬的笑笑,“姐姐可不要见怪,我说的诗句都上不了台面,而且我这人很脑子不好使,每次说了,就记不清了。”
于玉安抚道:“无事的,我有时也会很容易忘记一些重要的事!”
巧儿提议道:“姐姐,你不如命人摆上一桌糕点,咱们边说边聊啊!”
于玉应道:“好!”
于玉语毕,便命宫婢在碎玉宫的院子里摆了一桌糕点,两人一边吃糕品茶一边讨论诗画。
而巧儿在每次讨论诗画时,都与那副龙城画里的诗的意思相近,再不然就是反复提起那首诗里的字。
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度过了这个午后。
入夜后,万籁俱寂。
子时宵禁,平南城内,空无一人。
空荡荡的大街上,摆了两车盐袋,四个壮汉将盐袋连车子一块拖走,一旁站立的石冉和郑阿达两人正在交易中。
躲在墙后的郝家军,都在偷偷观看,郑阿达将一箱黄金交给了石冉。
就在诸多郝家军在偷看郑阿达和石冉的交易时,几个身穿布衣的郝家军离开了墙角,他们悄咪咪的溜到伙房。
夜间时分,伙房里阒无一人。
这几人进了伙房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个小布袋,布袋里装的尘土细沙和小石子。
他们将这些东西分别洒进米缸和盐缸里后,才转身离去。
而这日晚上,坐在石冉房中的芸娘也没闲着,她将石冉和郑阿达交易时的证据全部用一个匣子装好,藏在床底下的暗格里,确实万无一失后,才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坐在床榻边,乖乖等石冉回来。
第二日清晨,当天光破晓,雄鸡打鸣时,郝家军又如往常一般,在平南城里四处巡街。
可是在第二日的平南城里,却掀起了谣言。
人人都在说,在匈奴给周铮当兵的待遇好,吃的不仅精细盐,且膳食里顿顿有鱼肉,而反观他们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本来当兵就已经够累了,每次出征还要为他们的皇上抛头颅洒热血,他们的皇上不给他们银钱也就算了,连吃穿都是勉强。
吃的粗盐,穿的粗布麻衣。
这种谣言多了之后,引得郝家军许多将士不满,心中都有了怨恨之意。
而在昨晚,当郝家军看到石冉私卖粗盐能得钱后,众多郝家军也纷纷跑去效仿,平南城便多了许多走私粗盐的郝家军。
华沐苑是周铮赐给贵妃淳狐的住处。
华沐苑内芳草萋萋,琼花玉树蔚然成林,花香袭人。园内叠石假山错落有致,曲径通幽,整体呈现出一派古色古香之景。
红色廊檐下,淳狐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倚坐在廊边赏景。
小猫被下人打理的浑身干净,没有一点脏污,它乖巧的窝在淳狐怀里,淳狐也用纤纤玉手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她那洁白的毛发。
远处,阿娜不急不慢的走到淳狐身后,她对淳狐行了一礼,“娘娘,礼部尚书淳季求见!”
淳狐微微一笑,“让他进来!”
阿娜对淳狐行了一礼,“是!”
阿娜退下后,片刻后,淳季来到淳狐身后,刚准备对淳狐行礼时,淳狐却道了句,“一家人不必行礼了,二哥,你此来是?”
淳季打小就和淳狐关系好,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圆滚滚的大袋子,淳季打开后,里面全是金灿灿的黄金。
淳狐惊讶道:“二哥,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金子?”
淳季笑道:“傻丫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前些时啊,可是遇到了一条发财路。最近匈奴不是缺盐吗?我啊,用祭祀的精细盐,将它们偷偷卖给匈奴贵族,这些贵族可是愿意花千金买上一斗。娘娘,我可听说,皇后娘娘最近因为盐的事情将家里的钱都赔了进去,我这次来就是为她排忧解难的。”
淳狐闻言,立时被吓的胆战心惊,全身冷汗倒流,只见她双手一软,手上的猫重重摔落在地。
猫儿被摔得哀叫一声后,立马跑的不见踪迹。
可淳狐却无暇去关心猫儿,她吓得快要哭了出来,大声哀嚎道:“完了,完了!!!我淳家完了!!!!!”
淳狐的哀嚎声让淳季莫名其妙,但她的哀嚎声也惊动了守在门口的阿娜,阿娜闻言,因担心立马来到淳狐面前。
不知发生何事的阿娜关心道:“娘娘,您怎么了?”
淳季也上前问道:“怎么了呀这是?”
淳狐虽没有淳娥聪明,但她也知道,淳家一直都是周铮眼里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皇宫里的祭祀盐何等重要?
淳季竟然拿祭祀盐去卖,这不是把他们淳家往地狱里面推吗?
淳狐一气之下对着淳季怒骂道:“你脑子是浆糊做的吗?你竟然,竟然……”淳狐不敢声张,也不敢说出口,但她气的胸膛起伏不定。
她稳了稳情绪,才对淳季小声说道:“你脑子里一天到晚就只有钱,你可知,私自倒卖那东西,我们全家都得跟着你掉脑袋。”
淳狐的话已说的这么清楚了,淳季是个木头也明白那不能说出口的三字是祭祀盐。
淳季有些委屈道:“可是,是太后娘娘指点我去卖的呀!”
淳狐闻言,顿时一惊,“什么?”她颤抖着唇说出“太后?”二字。
语毕时,淳狐一下瘫软在地,阿娜和淳季立马上前去搀扶。
而淳狐却顿时恍然大悟。
淳狐流着泪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王上终于要动淳家了,所以才串通太后来陷害淳家!
淳狐伸手,用手背擦掉脸上泪痕,她看了一眼阿娜命令道:“阿娜,你现在赶紧去把皇后娘娘找来,就说我有要事要与她细谈。”
阿娜对淳狐行了一礼,“是!”
阿娜语毕,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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