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莫芸「13」(1/2)
久到能看着阳台那盆她种的茉莉年年抽芽开花,能亲手摘下最香的那朵别在发间,对着镜子转圈圈。
裙摆扫过地板沙沙响,还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鬼脸,不用再抱着花盆蹲在阳台。
小声嘀咕“还没等到花开就走了,阿芸会不会忘了我喜欢茉莉的味道?会不会看到别的花就想起别人?”。
久到能把我们曾说过的“一起去看海”“一起养只叫‘年糕’的橘猫”
“一起攒钱买个带阳台的小房子,阳台要摆两张藤椅,一张放我的画架,一张放你的法医笔记。
夏天我们就躺在藤椅上吃西瓜,看星星”都一一实现。
把“永远”真的过成实实在在的岁月——是清晨一起醒来时,她偷偷在我脸上印下的吻。
是傍晚一起做饭时,她把番茄炒蛋炒糊后吐舌头的模样。
是冬天一起捂手时,她把我的手揣进她口袋里的温热。
而不是停留在回忆里、一触就碎的碎片,稍不留意就被风刮走,连抓都抓不住。
更想问她那样明媚的人,是否终于能避开那些冰冷的利刃与仓促的牺牲——不用再揣着印着“救国图存”的传单。
在枪林弹雨中奔跑在民国的青石板巷子里,蓝布衫的袖口被风吹得猎猎响,发梢沾着泥点也顾不上擦。
只为了把希望传递给更多人。
不用再在最好的二十出头的年纪,倒在巷口老槐树下,血混着雨水流成河,染红了她揣在怀里的传单。
连一句“阿芸,我怕黑,你能不能来接我?我还没和你好好说再见”都来不及说。
不用再带着遗憾离开,让爱她的人困在回忆里反复拉扯——对着空荡的房间喊她的名字,却只有回声作答。
连她的气息都慢慢消散。
抱着她留下的米白色围巾发呆,连洗都舍不得,怕洗掉了她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怕洗掉了我们之间仅存的联系。
办案时看到和她相似的身影,心脏会猛地一缩,以为是她回来了,结果只是一场空,那种失落像潮水般将人淹没。
想问问命运能不能对她仁慈一次,别再让她世世都像阵风、像朵转瞬即逝的樱花。
匆匆吹过就散,匆匆绽放就凋零,连驻足的时间都没有。
她值得被正午最暖的阳光晒透,值得被绵长温柔的岁月稳稳接住,值得有人把她宠成永远不用长大的小孩。
记得她不吃香菜,吃火锅要番茄锅底,还得加双倍的芝士年糕,说“芝士就是力量,能让我画一下午画”。
记得她爱听轻音乐,前奏一响就会晃脑袋,像只跟着节奏摆动的小企鹅,还会拉着别人一起晃,说“这样才热闹”。
记得她睡觉会踢被子,夜里要帮她掖好被角,不然第二天准会打喷嚏,还会赖床说“都怪你没帮我盖好被子”。
记得她生气时会鼓着腮帮子不理人,但只要递一颗茉莉糖就会消气,还会傲娇地说“这次就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记得她所有的小脾气和小喜好,把她的日子过得像裹了蜜的糖,甜到心里。
那样的好,不该总被无常碾碎成粉末,散在风里连痕迹都留不下。
辛梓茉脸上的不耐倏地敛了,像被晚风瞬间拂散的云,连眉峰的褶皱都舒展开来。
指尖摩挲桌沿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仿佛怕碰碎了空气中的静谧,怕惊扰了我心底的期盼。
眸中漾开点柔软的光,像是落了细碎的星子,又像浸了温水的羊脂玉。
连原本锐利的轮廓都变得温和起来,连眼尾的细纹都透着暖意,像冬日里晒透的棉被。
她望着我,沉默了两秒,目光轻轻落在我发红的眼眶上,像在确认我的脆弱,忽然笑了。
那笑意从眼角漫开,带着种近乎郑重的笃定,轻轻点头时,鬓边的碎发都跟着晃了晃,像被风轻轻拂过。
“嗯,她会幸福的,会平平安安长大,扎着小辫子去学堂,布包上挂着个小铃铛,走路叮当作响,老远就能听到她的声音。”
这短短一段话,像枚定海神针,稳稳落进心里翻涌的浪里。
积压了许久的闷堵悄然散去,像被晚风卷走的雾。
连带着那些辗转反侧到天亮的夜晚,抱着她的米白色围巾,闻着上面残留的淡淡柠檬香。
一遍遍地想“她是不是真的来过?是不是我做了一场很长的梦,醒来后她还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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