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落地为兄弟 何必骨肉亲(1/2)
南笙勉力抬头,只见黑衣人身影已彻底消失在翻腾的火幕之后。灼人的热浪却愈发汹涌,如困兽般将她紧紧包裹。四周烈焰噼啪作响,倒塌的梁柱不断溅起骇人的火星。
她强撑着试图移动身形,却觉四肢百骸沉重如灌铅,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需耗费莫大气力。方才吸入的浓烟此刻似在颅内凝作无数细密毒针,往复穿刺,搅得她神智昏沉,天地倒悬。
视线所及之处,景物皆扭曲晃动,烈焰跃动之形渐融作一片模糊的血色。耳畔嗡鸣不止,时而尖锐如针,时而沉闷如鼓,将火场爆裂之音都隔绝得渺远虚幻。每一次呼吸都灼如吞咽熔炭,喉间肺中尽是滚烫的刺痛,迫使她不得不抑制本能,小口而急促地喘息,却仍逃不过那无孔不入的灼热鞭挞。
她的意识如风中残烛,明灭不定,仿佛下一刻便要沉入无边的黑暗。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涣散,沉入无边黑暗之际,她涣散的眸光勉强聚焦,恍惚间竟瞥见一抹熟悉的青色自袖口掠过。
南笙只觉身子如负千钧,四肢难移半分。颅内如万针攒刺,五内似沸,天地倒旋。火光摇曳处,但见赤雾氤氲,耳中嗡鸣如雷鼓交加,爆裂之声反似隔了重山般渺远。每喘一口气,便如吞下烧红烙铁,喉间肺腑灼痛难当,只得强抑喘息,细急抽气,然那火毒无孔不入,鞭挞不休。
神智渐散之际,忽觉腕间一丝沁凉,如久旱逢露。勉力凝眸,但见一抹青影在袖间游动,细尾急颤,拍打肌肤,竟激起些许清明。那守宫竟以口鼻相就,冰凉触感丝丝透入,恰似一缕寒泉注入滚沸油锅,暂缓那焚身之苦。南笙得此一激,涣散神魂稍聚,终得喘息之机。
南笙方得一丝清明,却见四下火势骤烈。但闻轰隆巨响,头顶梁柱竟裹着烈焰崩裂,无数火星如飞蝗般溅落,灼气迫人眉睫。热风卷着毒烟扑面灌来,直教人双目如灼,涕泪交迸。
那守宫受惊,倏地钻入袖中,长尾仍紧缠南笙腕间,冰凉之意不绝如缕。南笙得此维系,强提精神就地翻滚,方才离了那坠火之处。但见原先卧身之地已陷火海,椽木带着熊熊烈火砸落,溅起丈高火浪。
她虽避过一劫,然周身气力已竭,喉间腥甜上涌。四下柱倒梁倾,烈焰腾空,竟成合围之势。守宫在袖中焦躁腾跃,尾尖轻点其腕,似催似警。
南笙力竭瘫软于地,眼帘重若千钧。恍惚间,但见一道素影破开浓烟,衣袂翻卷如云破月来。那人身形疾掠,所过之处竟似分波裂浪般将焰丛稍退三分。
守宫忽自袖中窜出,沿臂疾攀至肩头,长尾焦灼轻点其颊。南笙欲抬眼辨明来人,却见那素影已俯身相就。一只沁凉手掌轻覆其额,顿减颅内灼痛。来人另一臂揽住她肩背,力道稳而不躁,竟将她半扶而起。
火光摇曳间,但见来人半侧面庞被烟尘所污,唯有一双眸子清冽如寒潭,眼尾微扬似雁翎裁天。南笙喉间哽咽,欲语难言,终是神散力竭,软软倒入那人怀中。
那白衣女子轻叹一声:"该救还是得救啊。"声如碎玉投冰,清泠泠破开火场喧嚣。素氅翻卷间已将南笙揽入怀中,足尖轻点残垣,身形飘然欲起。
忽闻头顶嘎吱作响,半截烧断的横梁带着熊熊烈焰直坠而下。女子却不慌不忙,左袖迎风一振,顺势一带竟将那火梁引向侧方空处,火星四溅时她已抱着南笙腾挪三丈之外。
守宫自南笙肩头跃至女子腕间,细尾轻摆似在引路。女子会意,依着守宫指示疾步穿行,素氅过处火舌皆避。直至拐角处见半扇烧垮的木门斜倚墙角,当即俯身将南笙安置其下,以自身素氅相遮,阻隔漫天飞火。
脱身火海之后,那女子将南笙轻放于青石板上。素氅已被火星灼出数个破洞,边缘泛着焦黑痕迹。她却不甚在意,只俯身探视南笙状况。玉指轻搭其腕间脉门,黛眉微蹙。
小守宫昂首望去,但见那女子满头银丝如雪,竟非尘世年岁所积,反倒似月华凝就。素氅后心处赫然映着一枚碧色纹路,其状如漩涡流转,青翠欲滴似初春新叶,细观之又见碧色似是在其中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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