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血髓再现（2/2）

更可怕的是，这些凶魂的撕咬直接伤及神魂本源，正阳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思维变得迟滞，力量在飞速流逝。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耗死，成为这万魂的一部分！

“小子，是不是很绝望？很无力？”枯骨道人似乎很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一边维持着法印，一边用戏谑的语气继续说道，“你以为当初书院那几个老不死的，为何召集我等几人前来探查这帕坦古国？真是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机缘和功德？”

“哼！无非是他们也察觉到此地诡异，察觉到这佛骨塔与所谓的‘上界’牵扯甚深，却又不敢亲身犯险，恐沾惹天大因果，或是被此地上界法则标记！故而才需要我等这些‘棋子’，前来探路，为他们摸清此地的虚实！”

枯骨道人的声音充满了讥讽：“骨塔上八下九？难道不能是一个整体？了尘那个秃驴，他肯定知道些什么！甚至他根本就是佛门派来的内应！他那套‘斩念’之说，不就是主动将自己洗白，变成适合被那‘上界’法则接收的空白容器吗？如今怕是早已得偿所愿，成了那上界法则的一条忠犬，失去了自我，何其可悲！哈哈哈！”

正阳脑海中如同闪电划过，是了！

斩念一路，看似向上超脱，实则是主动抹去自我印记，成为更高层次存在的傀儡，而背负一路，坚持真我，则被法则排斥，打落至此，成为养料！两条路，看似选择不同，最终却都不得自由！

了尘和赵怀瑾选择斩念，却能和他这背负者在第七层相遇，正是因为无论哪种选择，都未曾真正脱离这骨塔的掌控范围，只不过一个成了工具，一个成了养料！

这骨塔地狱，根本就不是表面的地上八层，地下九层！那只是一种迷惑人的表象！真正的结构，很可能如枯骨所说是一个浑圆的空间，无论斩念或者背负，皆指向第七层筛选中枢，六道光柱为分流。选择屈从飞升的，被接引向上，成为法则延伸，或许去了某个更高的层面，但绝非自由；选择抗拒的，则被打落向下，落入这第八层的养料池！

所谓地上地下，并非空间位置，而是“用途”的区别！他们所有人，从一开始，就都在这个巨大的“棋盘”或者说“熔炉”之中！

“现在明白了？可惜，太晚了！”枯骨道人看到正阳眼中闪过的明悟与震惊，愈发得意，“能成为老夫虚空镜没丢魂的一部分，也算你的造化！待老夫吞了你的本源，炼化这满池养料，未必不能窥得真正超脱之机，甚至……反客为主！”

他眼中爆发出极致贪婪的光芒，法印再变，那万魂蚀骨威力骤增，更多的凶魂从身后被拉扯上来，疯狂涌向正阳，要将他彻底撕碎、吞噬！

正阳的压力瞬间达到顶点，神魂的剧痛几乎让他昏厥，意识如同狂风中的残烛，随时会熄灭。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力量正在被万魂撕扯吞噬，飞速流失。

枯骨道人脸上的狞笑愈发猖狂，感受到正阳神魂在万魂撕扯下飞速消散的虚弱。虚空镜乌光大盛，对魏宁分身及龙浩然等人魂魄的抽取力度达到了顶峰，那凄厉的无声尖啸几乎要刺穿这片混沌。

“结束了！蝼蚁！你的本源，你的造化，尽归吾所有！”枯骨道人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掠夺而来的一切力量。

然而，就在他志得意满，以为彻底掌控局面的刹那，异变陡生！

原本在魂潮中艰难支撑、气息已如风中残烛的正阳，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一股截然不同的，古老阴邪、充满了无尽怨毒与贪婪的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年的凶兽骤然苏醒，猛地从正阳体内爆发出来！

虚空镜发出的吞噬乌光，在接触到这股气息的瞬间，竟如同遇到了真正的主人，发出了带着一丝欢鸣般的震颤，镜面流转的光华骤然变得混乱。

“什么？怎么回事？”枯骨道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化为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他感觉自己与虚空镜之间那紧密的联系正在被一股更霸道、同源却远胜于他的意志强行剥离。

他拼命催动法诀，试图重新掌控虚空镜，却发现自己的神念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壁垒，被狠狠弹回！这面助他躲过骨塔灾劫的古镜，此刻竟对他产生了强烈的排斥！

“不！不可能！虚空镜乃师……乃我耗尽心血所筑，早已与我神魂合一！怎会……”枯骨道人失声尖叫，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慌乱。

就在这时，“正阳”缓缓抬起了头。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原本属于正阳的坚毅、愤怒与挣扎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阴冷与戏谑。瞳孔深处，仿佛有血海翻涌，骸骨沉浮。

“我的……好徒儿……”一个沙哑、干涩，如同两块老骨摩擦发出的声音，从“正阳”的口中缓缓吐出，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切与刻骨寒意。

这个称呼，这个声音……

枯骨道人如遭雷击，浑身剧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瞳孔收缩到了极点，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师…师父？血髓老鬼！你怎么可能……藏在他的身体里？”枯骨道人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调，几乎无法成言。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算计一切，甚至抹杀师父数道寻回中州的残魂，最终还有一丝残魂竟一直潜伏在旁，而且就在这个他视为猎物的年轻人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