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摊牌(1/2)
第372章摊牌
山东民乱比大同兵乱提前半年发生。
王信抵达大同,用了不到三日就大体平息了兵乱,反观因平息兵变失败被杀的胡立勇,这也是朝廷多年的老將,不提功劳,资歷足够的那种。
而山东民乱至今还未彻底平息。
京营虽然打败了造反的灾民,可很快面临更复杂的局势,因为朝廷调拨灾粮到地方极少,面对三十万灾民杯水车薪,於是乡野有了越来越多流窜的流寇。
这些流寇熟悉地形,白日为民,夜间为寇,官兵分辨不出来。
张吉甫大怒。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做出了许多让步,其中包括允许林如海回京等,好不容易凑足了十几万石賑灾来粮,结果刘齐密信告诉自己。
地方上的賑灾粮各处加起来,绝对不会超过两万石。
两万石还不够灾民们八日的灾粮。
“哪怕运输的消耗怎么算,也不至於只剩两万石,地方上的官员们太无法无天,气煞我也!”张吉甫眼眶通红,毫无以前风度。
“关键还有军费,军粮也缺。”
李源提醒道。
青州府九十四万余人口,受灾的灾民至少有二十万,是山东境內主要遭灾的州府,周边地区加起来也才十万,这三十万是无疑的灾民。
还有受到影响的,李源没想到会变得这么麻烦,“现在灾民不受控制的外流,只怕影响越来越大,导致更多的灾民,这般席捲不受控制,后果不可预料啊。”
为了解决山东的民乱,各方物资调动,大半年下来,开销不下四十万两。
每个灾民按人头都可以分到一两多银子了。
更有军费要耗费了近二十万两。
更不提灾民破坏带来的损失,青州府的税赋不用想了,各处损失不下百万两。
而青州府每年上缴给朝廷的也不过六万两,加上自己地方留用的四万余两,最高的一年也不过十万两齣头。
这一次大规模的民变。
等於青州府近三十年的收入全赔了。
换个角度想。
未来三十年,青州府都是个赔钱货,而青州府还是上府。
何况顺利平息民兵后还要免税赋,等同於整个山东的税赋都得填进去。
就算自己裁军成功。
省下的两百万两银子也留不住。
张吉甫黑著脸。
早知如此,当初应该用王信。
悔不当初。
“阁老。”
“周府来人了。”
张吉甫一愣。
周道丰派人来请他去。
恩师向来不会主动找自己,张吉甫內心一沉,赶紧前去。
周道丰清楚。
太上皇要把自己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至於太上皇要过河拆桥,不是太上皇不会这么冷血,而是太上皇没有条件去做。
毕竟局势越来越艰难。
皇帝不爭为爭。
而太上皇虽占尽上风,依然要不断的爭。
对於一个老者。
实则是太过苛刻了些。
“恩师。”
张吉甫已经不再年轻,鬍鬚甚至发白,依然和当初一样,恭恭敬敬的態度。
周道丰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你也辛苦了吧,快坐下。”
坐下后,张吉甫看向恩师。
周道丰嘆了口气。
虽然有所准备,可恩师的態度,依然让张吉甫內心压抑。
“没有筹码可以留著了,山东的民乱必须平息。”周道丰从怀里掏出一张书信,递给了旁边的张吉甫,张吉甫接过一看神色大变。
张吉甫惊讶的站起来,气愤的说道:“东平郡王安敢如此!”
辽东来的信。
里面说东平郡王阴谋联络蛮人七部,图谋谋害辽东都司。
“难道辽东都司没人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何况本就有许多东平郡王的人,並且东平郡王如何与蛮人七部达成密约,那么辽东都司手里的军力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
周道丰神色凝重,语气不稳,“京营要赶紧回京坐镇,迟则辽东生变,悔之晚矣。”
张吉甫五味杂陈,痛恨不已。
这些个勛贵没一个省油的,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敢做。
又是养寇自重。
前有冯庸,后有王信,这些个武夫皆是如此。
思来想去,想要儘快结束山东民乱,要么继续增派大军,强硬的压下去,要么调集更多的粮食賑灾,只要灾民吃饱了肚子,谁还会去造反。
可无论选择哪一样,都面临著钱粮。
还有一件麻烦。
“如果增加平乱大军,那就要放权给朱伟了。”
张吉甫不高兴。
不是没有別的大帅。
不过不放兵权则罢,圣人不管,可要放兵权的话,圣人一定不会允许把京营的兵权交给外人手上,所以只有朱伟一个选择。
朱伟在京营威望甚高,只要放手兵权给他,他定然乐意全力以赴。
如此一来。
自己的计划全然落空。
明明自己的计划很细致,为何总会出意外呢。
张吉甫摇了摇头,缓缓开口,“王信同意回京,弟子打算见见他。”
周道丰一愣。
“你要用他”
“先看看。”张吉甫仿佛下定了主意。
周道丰没怎么接触王信。
虽然屡次听到此人的名头,如今更是成长了起来,“他虽然没有支持过皇帝,可算是皇帝那边的人,圣人不会同意的,而且你难道不担心”
张吉甫犹豫了一会,轻声道,“试一试吧。”
周道丰没有拒绝。
积弊难返,诸事已无余地可周旋。
往往到了最激烈的地步。
不是弟子不努力,而是弟子生不逢时啊,捡了这么大个烂摊子。
可身为恩师的自己。
周道丰也没有法子,在太上皇之下修修补补,他的艰难,外人又如何能理解呢。
犹如平倭。
倭患早就应该提前二十年解决。
奈何宫里的局势,必须要倭患反覆,那么自己只能尽力去办,又不让倭患彻底平息,又尽力保住东南百姓,让倭患的伤害降到最低。
倭寇又不是自己的提线木偶。
能顺利达成目的,周道丰不知道自己熬了多少个夜晚,费了多少心思在里头。
“嘚嘚嘚。”
从大同回京城的路不是一次两次。
只不过每次回去,路上的情形就会加重一成。
最初的时候,路上还能看到灾民,后来灾民变少了,沿途的村落也多荒废,至今更是连条野狗都见不到,虽不至千里无人烟,但也人烟凋零,充满了淒凉之色。
“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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