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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杰利·查拉图事件簿(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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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视着直背椅上挣扎的死鱼,A先生唾弃。

他有意加重力气,甚至不忠地朝纵欲的雷池迈去,放纵自己宣泄心中的厌恶,把反胃的呕吐感抹平。

从进入西维拉斯场的第一刻开始,他放牧的“观众”途径的灵魂就已经是唤醒状态,刚刚西里斯心中那些亵渎、冒犯的所思所想,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就连杰利·查拉图都不敢在他面前开这种玩笑!

想到这,A先生刀子似的往身边一扫,狠狠剜了缩在影子里的搭档一眼,看得杰利心惊胆战又一头雾水,根本猜不透是因为什么。

本来他还想提醒搭档别不小心失手弄死西里斯·格兰杰,现在也彻底死了这心思。

鬼知道A是发什么疯!

别看他平常咋咋呼呼,总是挑逗自家搭档的底线,真要惹出了火,他可不敢接。

A确实是生气了。

的确,“牧羊人”总把自己弄得血淋淋,总是这一块那一块,浑身黏糊糊的。

但杰利一直清楚,他的搭档从不是一个嗜杀的人,甚至算不上有暴力倾向。

而现在,西里斯·格兰杰的脖颈处已经被阴影勒出了血痕,混着少许粉红的泡沫淤积在这个可怜青年的口腔里,呼哧呼哧拼命呼吸的声音一阵接一阵,眼看就要被自己的血液和反流的唾液生生溺死,A也没打算停手。

“是不是有点太极端了?”

杰利嘟囔着。

他虽然不介意把暴力当作达成目标的佐料,可真要失手杀了人,也不好和远在灵界顶端的无形无相之主交待不是?

克莱恩·莫雷蒂早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了。

好在A一贯是靠谱的。

每一个“牧羊人”都是研究人体的大师,A也一样。

就在西里斯真的快要和尚未完全诞生的新死神碰面,来一场老乡见老乡泪汪汪的苦情戏时,缠绕着他的阴影倏地泄了劲。

两股半透明的触须从中间各自分裂成两端,转变目标分别缠住了西里斯的四肢。

“脑子放干净点,异端。”

A先生对回荡在审讯室里呼呼的粗重喘息和猛烈的咳嗽声置若罔闻,脚下的黑暗有节奏张弛着,舒缓着属于他自己的情绪。

“咳咳,咳!”

咳嗽根本停不下来,西里斯收缩着快要爆炸的肺部,血沫一股一股的顺着他的下唇往外流,根本止不住。

熟悉的恐惧又回来了。

那些好不容易从两个世界对比才凑出点的优越性,和根本站不住脚,空中楼阁般的安全感,在此刻崩塌的无影无踪。

他意识到,他的生命可能真的像第一个审讯自己的神秘人说的一样——一文不值。

方才他叫嚣“有本事把所有穿越者屠杀殆尽”,只是自以为肆无忌惮的口出狂言,他从来没想过去死。

但是……

几乎是花了全身力气,西里斯停住了不住痉挛的腹和肺,咀嚼着满口的铁锈味,他抬起了头,冲容貌端丽的圣徒怒目。

“你……”

努力克制喘息的本能。

“你们,有够,无知的。”

A先生一愣,连旁边阴影里倚靠墙壁站立的杰利也懵了一瞬。

无知?

杰利歪过头,视界随着眨眼而变换。

他切换成近似透视的“灵体之线”视觉,将西里斯·格兰杰破破烂烂的肉体仔细排查了一遍,倒没看出什么问题。

难道是缺氧把脑子憋坏了?

怎么突然话题转到无知上了?

想到这,杰利习惯性的抬手,微微抖动的手腕甩出一张纸条,打算上前抽出西里斯身上的伤痛。

可还没等他真的有所行动,他的搭档就拦住了他。

A先生摇头示意,挑衅般的将下巴扬起。

“无知?”

他直面那针对他爆发的恨意。

“难道我说错了?”

四肢被束缚不便动弹的西里斯扭动着上胸。

“你们都是一群蠢猪,没有罗塞尔,你们怕是还活在封建时代,靠在地里刨食度日。”

“愚蠢。”

侧过头,A先生懒得和傻子争论,而杰利知道该自己重新上场了。

“确实很愚蠢,也很无知。”

他深知这时候不能让话题断掉。

“被你抢走身体的是个流浪汉,一个乡巴佬,他生活在贝克兰德却从未见识过真正的贝克兰德,更别说贝克兰德远没有资格代表我们。

这是个战败国,记得吗?

我们打败了鲁恩,从军事到经济,从政治到思想。”

“思想?宗教也能被称为思想吗?”

西里斯不屑地嗤笑。

杰利没有生气,他不在乎这些,但他还是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两人之间。

“宗教也是思想在文明中的一种表现。

据我了解,在你的时代之前的历史里,也有很多推动世界发展的重要转折是由宗教中的开明力量所推动。

是教廷资助了那些怀才不遇的创造者,是对神的信仰启迪了他们,给予了他们生长的土壤。

在更久远的过去,也是靠着宗教对信徒相对正向的质朴教导,维系着你们四分五裂的国家,免于新生的社会结构不受战争内乱的侵扰。

很多时候我们无可奈何,宗教也不一定就是落后和压迫的代名词,是站在进步对面的反派,我想你应该理解这一点才对。”

……

“哼!”

杰利的好心打了水漂,“诡法师”最后一点耐心也快消耗完了。

他一遍又一遍默念查拉图的信条与准则,催眠着自己。

“我说了,你的答案。”

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西里斯正色,只余眼角处一点高高在上的傲慢。

“他刚刚喊我什么,异端是吗?”

不等回应,西里斯好像即将胜利的斗士,尽最大可能撑起了身子,把胸膛挺得凸起。

“如果你们真懂宗教,就该知道!

异端和异教徒的区别大了去了,我不信你的主,也不信仰向你们低头的黑夜女神,何来异端之说!”

听着,听着,杰利·查拉图释怀的笑。

他没想到他等了半天的答案竟然如此弱智,连他背后的A先生也绷不住了,常年板着的脸崩开了几道扭曲的裂痕。

谁能想到,堂堂剑桥的在读生,比罗塞尔·古斯塔夫学校高了不知道多少个层次的顶级大学的学生,绞尽脑汁竟才想出个这么可笑的借口和他们抬杠。

还不如他们这些只接受过“十九世纪水平教育”的“老古董”强。

杰利扭头。

你解释我解释?

这一次,A踱步上前。

黑色的圣者以手抚胸,纤细惨白的手指缓缓划过中束。

“我主高踞星界,统御寰宇,是自人类种群中升起的太阳,亦是众生灵长的父与主宰。”

随着指尖从胸膛中部离开,再由左部心脏上方落笔,A先生看向西里斯·格兰杰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怜悯。

“我主,曾名‘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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