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5章 成功学里最极致的牺牲品(1/2)
杜小炳,沪上最大外资律所并购部合伙人,人称“炳一刀”。
她的世界由美元与条款浇筑,冷硬、精准,像她最爱的双份浓缩,也像窗外那条永不变形的黄浦江。凌晨两点的陆家嘴,玻璃幕墙仍亮着hers的灯,键盘声噼啪,像机关枪押韵。她习惯把高跟鞋踢到桌下,赤脚踩在羊绒地毯上,仿佛这样能把对手连根拔起。
直到一份体检报告被轻轻放在桌面:
“杜律,右肺上叶磨玻璃影,6。”
她眼皮未抬,对折两下,塞进案卷底层——又一个需要修补的瑕疵条款。那天她刚交割四十五亿美元,没人知道她在洗手间吐光了午饭。她抬头看镜面,补了口红,像给合同盖骑缝章,滴水不漏。
最先嗅到异常的是千里之外的贞小兕。
视频轰过来:“小饼!脸咋灰突突的?上海湿气把你腌坏了?赶紧喝我复原的唐代苏合香饮!”
背景里她妈在喊:“坏兕子,过来扒蒜!”
杜小炳摁住太阳穴:“收到,回头说。”屏幕暗下去,她才发现自己拇指一直掐着虎口,那里留下四个月牙形的紫痕。
忙,是她万能状词。
忙到结节长至12;
忙到胸外科主任——她的客户——把她堵在楼梯间:“小炳,这次必须动刀。”
“多久出院?下周三布鲁塞尔抗辩。”
“叶切,十天。”
她第一次听见“肺叶”像听见对方律师要拆她核心条款。
夜里她开上南北高架,车窗全开,风吹乱刀刃般的短发。
蓝牙里贞小兕的语音嗷嗷响:“肺子出毛病?等你回来,俺们上山可劲儿吸!”
她笑不出,右手去够副驾上的矿泉水,瓶子滑到脚边,她弯腰,猛一阵咳,像碎玻璃落进胸腔。
手术那天,她自己签知情同意书,笔锋如刀。
醒来胸口插管,疼得像被钉在谈判桌。
护士报结果:“左肺上叶切除,腺癌,1A2。”
她哑着嗓子,脑子里仍过远程听证日程。
一扭头,bedside摆着一只红底大绿牡丹搪瓷缸,字条龙飞凤舞:
“东北神器‘抱病’缸!专治各种不服!
——缸得还,我妈的宝贝疙瘩。”
她伸出插着留置针的手,指背蹭过缸子外壁,冰凉,却莫名烫了一下眼眶。
术后第三天,她扶着点滴架,在走廊挪步。每迈一步,引流瓶里的血水晃一下,像小恶魔在敲警钟。护士让她歇,她摇头,背过身去,把止痛泵调到最大,继续走。第七圈时,窗外暴雨,霓虹碎在雨脚里,她忽然想起大学毕业那年,贞小兕在操场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同学,你跑八百米像打官司,步步为营。”那时她回:“赢的感觉会上瘾。”如今,她连五十米都走成马拉松。
出院那天没人接,她拖着拉杆箱,引流瓶哐当。
外滩风冷,她深吸,只到半截就卡住。
医生的话在耳边回荡:“以后别跑马拉松。”
贞小兕的视频追来:“浩荡在心不在肺!咱以后打太极!”
她把风衣领子竖起来,像给自己下一道非正式jun。
46层办公室,她把工位移到窗边。
开庭咳一声,全场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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