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三思(1/2)
“可是那个号称铁面判官的刑侦高手?”
“正是此人。”
朱七笑道。
“此人审案手段高明,再硬的骨头到他手里也得开口。”
朱翊钧满意地点头。
“好,就他了。有了这些证据和张大受,不怕他们不招供。”
正事谈完,三人心情舒畅了不少。笑笑生拍案而起。
“走!咱们去醉仙楼喝一杯!这些日子可憋死我了!”
朱翊钧大笑。
“好!今日不醉不归!”
三人离开朝天观,直奔城中著名的醉仙楼。酒过三巡,笑笑生已是满面红光,拍着朱翊钧的肩膀道。
“殿下,您这招高明!严世蕃那厮嚣张太久,是该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朱七虽也喝了不少,但还保持着清醒。
“殿下,此事需谨慎。严党在朝中势力庞大,牵一发而动全身。”
朱翊钧饮尽杯中酒,眼中带着坚定的光芒。
“我自有分寸。
这次不仅要动严世蕃,还要借机整顿朝纲。”
酒足饭饱,朱翊钧回到文渊阁时已是黄昏。
他站在窗前,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来人,备笔墨。”
朱翊钧突然转身吩咐。
侍从很快准备好文房四宝。
朱翊钧提笔蘸墨,略一思索,开始给张居正写信。
“叔大兄。
京城将有一场较为震慑的清算,兄若有推不动之事,可借此东风......待我下江南后,便要着手废除契约奴婢,那又是一场硬仗......”
写完后,朱翊钧将信封好,交给心腹。
“务必亲手交到张大人手中。”
玉熙宫内,嘉靖帝正用冰冷的玉泉山水洗脸。
水珠顺着他清瘦的面庞滑落,在烛光下带着晶莹的光芒。
“吕芳。”
嘉靖突然开口。
“朱翊钧最近在忙些什么?”
吕芳恭敬地回答。
“回皇上的话,据朱七所说,文渊阁大学士正在查那些书院山长与严世蕃的关系。”
嘉靖轻哼一声。
“他这是要搞一出大的啊。”
吕芳不解。
“皇上的意思是?”
嘉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踱步到殿门前,望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长叹一声。
“朱翊钧这是要震慑天下。我们就看着吧。”
吕芳想起前些日子朝中的风波,忍不住道。
“那些人也确实过分了,不大打一下不行。”
嘉靖目光深邃。
“董份和郭朴那边...”
吕芳等了片刻,见嘉靖没有继续说下去,便试探着问。
“皇上,南京那边...”
嘉靖突然转身。
“南京兵部尚书江东,让他回家吧。拟旨,让裕王挽留一下。”
吕芳心中一惊,立刻明白了嘉靖的用意。
江东能力出众,但在蓟州时与杨博走得太近,后来又与高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南京此次闹得厉害,皇上这是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老奴这就去拟旨。”
吕芳躬身道。
正当吕芳准备退下时,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吴风求见。”
黄锦轻手轻脚地进来,声音压得极低。
嘉靖眼皮都没抬,只是微微颔首。
片刻后,一个身着飞鱼服的瘦高男子快步走入,在距离龙榻五步处跪下,额头几乎贴地。
“臣吴风,叩见陛下。”
“说。”
嘉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吴风咽了口唾沫。
“景王府上月报,王爷仍...仍神志不清,每日在庭院中追逐蝴蝶,时而大笑,时而痛哭。府医说,这是心火郁结所致...”
“够了。”
嘉靖突然打断,手中的佛珠”啪”地一声断裂,沉香木珠子滚落一地。
黄锦连忙跪下收拾,却被皇帝一脚踢开。
“六年了,整整六年!”
嘉靖猛地站起身,明黄色龙袍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朕的四子,两岁时还能背诵《孝经》,如今却成了个疯子?”
吴风额头渗出冷汗。
“陛下息怒...景王府上下确实...”
“确实什么?”
嘉靖冷笑。
“确实在欺君?”
他踱步到窗前,雨水在窗棂上蜿蜒成线,像极了二十多年前那个离别的雨夜。
那时景王才两岁,被乳母抱在怀里,小手伸向自己,哭喊着”父皇”...
“吕芳。”
嘉靖突然唤道。
阴影中走出一个白发老太监。
“老奴在。”
“再派一队人去景王府。”
嘉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更令人毛骨悚然。
“要生面孔,每月换一批。朕要知道,那府里每日倒出的药渣是什么成分,每餐吃剩的饭菜是什么模样,甚至...他如厕的次数。”
吕芳躬身。
“老奴这就去办。”
嘉靖转身,目光如刀。
“还有,把徐九叫来。”
不过半刻钟,一个精瘦如猴的中年男子无声无息地跪在了殿中央。
他穿着普通商贾的棉布衣裳,却掩不住眼中那股鹰隼般的锐利。
“徐爵叩见陛下。”
嘉靖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问。
“安陆的景王府,你去过几次?”
徐九——本名徐爵——心头一跳。
“回陛下,三次。第一次是王爷就藩时暗中护送,第二次是查王府长史贪墨案,第三次...”
“够了。”
嘉靖打断他。
“朕要你再去一次。”
他缓步走到徐爵面前,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朕怀疑,那府里的景王...是假的。”
徐爵瞳孔骤缩。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嘉靖直起身,声音恢复常态。
“若有人阻拦,杀无赦。明白吗?”
“臣...明白。”
嘉靖挥挥手,徐爵无声退下。殿内重归寂静,只有雨声和皇帝沉重的呼吸声交织。
他望着窗外出神,恍惚间似乎看见一个穿着亲王服饰的年轻人站在雨幕中,朝他微笑...
“陛下...”
黄锦小心翼翼地上前。
“该用膳了。”
嘉靖恍若未闻,只是喃喃自语。
“王不见王...好一个王不见王...”
文渊阁值房内,烛火通明。
朱翊钧将一叠供词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全是废话!这些山长、教谕的供词,没一个能直接指证董份三人!”
刑部尚书朱轼捻着胡须。
“殿下息怒。从供词脉络看,那些私通山长的官员,确实都是接到董、郭、袁三人授意。只是...”
“只是没有白纸黑字!”
朱翊钧冷笑。
“这些老狐狸,做事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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