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几人烽火报江南（1/2）

涡水南岸，临涣城。

天色微明，空气中弥漫着破晓时分的寒意，潮湿凝重，迟迟不见朝阳的暖意。

城头值守的梁军士卒蜷缩在垛口背风的角落里，用破烂的毛毡裹紧身体，抱着长矛，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他们的甲胄松散，兵器随意地靠在墙边，蒙着一层夜露。

城内传来报晓的晨鼓，声音沉闷，断断续续，如同这座城池疲沓的脉搏。

坊门依序开启，零星响起小贩的叫卖声。一切与往日没有任何不同，沉闷，懈怠，毫无生机。

由于在大梁治下，临涣城是郡治，而非州治，因此其最高守将的官阶低于州刺史，并没有一个刺史级别的大人物驻守，只是由郡太守兼任兵权。

此刻，临涣太守刘显府邸内依旧灯火通明。

昨夜与僚属的宴饮持续到三更，残羹冷炙都没来得及收拾，酒气混杂着熏香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厅堂。

刘显本人仍沉醉不醒，鼾声如雷。

而负责整个临涣城防的守备都尉李怀义，此刻根本不在他本该出现的军营大帐，也不在可以眺望涡水北岸的城楼指挥所内。

距城墙足三里的李宅深处，一间门窗紧闭、暖炉烧得正旺的卧房内，李怀义赤身仰卧在足以容纳六七人的卧榻之上，胸膛起伏，鼾声如雷。

他的左右臂弯中，紧紧偎依着两名仅十五六岁的宠妾。

左侧那名妾侍面朝李怀义，柔软的身躯几乎完全贴附在他身侧。

她身上那件轻绡小衣早已松散，衣带垂落，露出大片胸脯与肩背。

她的皮肤是一种精心滋养出的、均匀的奶白色，光滑得不见半点瑕疵，此刻因暖阁热力与一夜酣眠，透出层层浅绯，颈间与锁骨处更是沁着细密晶莹的汗珠。

右侧另一名妾侍则是仰面躺着，呼吸轻微。她的肌肤却是更显苍白的玉色，在黑发的映衬下格外醒目。同样松脱的小衣下，腰肢纤细，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顶端樱红在薄纱下若隐若现。

即便在睡梦中，她的眉眼也仿佛含情带怯，长睫毛如蝶翼般不时轻颤，饱满的双唇微微张开，呼出带着酒气的、甜暖的气息。

两人发丝交缠，铺满绣枕，与李怀义粗壮的臂膀、浓密的汗毛形成刺眼的对比。

昨夜狂欢的痕迹遍布床榻，空气中混杂着女子体香、酒气与一种令人头脑昏沉的暖香。

李怀义一条粗腿还霸道地压在其中一名妾侍光洁的腿上，沉重的分量让她即使在睡梦中也不时细微蹙眉，发出几声模糊的嘤咛，更往他腋下缩去，寻求庇护般的姿态，反而展露出颈后一片毫无防备的、细腻的肌肤。

厚重的锦帐将他们彻底笼罩，帐外任何异常的声响都被彻底隔绝。在这片方寸之间，只有炙热的体温、交缠的肢体与浑浊的吐息。

昨夜，这位肩负城防重任的将军可谓是“兢兢业业”。

他置书案上那份关于“江北异动”的斥候文书于不顾，却对着两名豆蔻年华的美人抖擞起了全部“精神”。

觥筹交错之间，他夸下海口，说只要有他李某人在，临涣城便是永不陷落的坚城。

随后便在暖阁之内，凭借着酒劲与将军的威势，将两名怯生生的小妾好生“款待”了一番，直至更深夜半，方才精疲力尽，沉沉睡去。

此刻，他那张因纵欲过度而略显浮肿的脸上，嘴角还挂着一丝心满意足的浑浊笑意。

暖阁门外，两名奉命值守的亲兵抱着长枪，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盹。

他们对门内传来的任何声响早已失去了警觉。对于主将这般晨昏颠倒的行径也已习以为常。

他们只是机械地站着岗，心里盘算着何时换班，能否赶得上早饭的热汤饼。

至于城防？那是将军都不操心的事，又何须他们这些小卒来操心呢。

虽说数日来，从江北陆续返回的游弋斥候并非没有带回消息。他们上报了“对岸人马调动频繁”、“夜间火把显着增多”、“疑似大规模骑兵活动”的军情。

但这些情报被送至官署后，只换来文吏漫不经心的批注“已知悉”，便被随意摞在一叠公文的最底下。

自上而下，没有人真正在意。

朝廷早已明示，索虏主力正深陷西凉战事，自顾不暇。

朱异大人更是在朝堂之上，以陛下佛光亲证之事断言索虏绝无南下之力。

陛下佛光亲证过的消息，难道还会有假？于是这便成了所有人心安理得的借口。

突然，一声声沉闷的、仿佛源自大地深处的异响，隐约传来。

城头一名靠着垛口打盹的老卒眼皮颤动了几下，没有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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