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新家(1/2)
那声不知从人群哪个角落炸开的呼喊,像一颗火星掉进了浸满汽油的柴堆,瞬间点燃了四周民众压抑已久的情绪。
原本还只是零星有人对着警戒线后的警察宪兵怒骂、挥舞拳头,此刻竟像被按下了某个开关,数千双眼睛里迸发出同一种灼热的愤怒,上万道身影如同潮水般向前涌动。
人们伸出的手不再是象征性的挥舞,而是带着实打实的力道,与前排试图维持秩序的警察宪兵推搡在一起——有的民众攥住警察的手臂往旁拖拽,有的则用肩膀狠狠撞向宪兵的盾牌,还有人在混乱中朝着执法者的后背甩动手臂,
嘴里喊着模糊却激昂的口号,整个广场瞬间被嘈杂的人声、肢体碰撞的闷响和金属盾牌的摩擦声填满,局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滑向失控的边缘。
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和宪兵加起来不过几百人,他们穿着厚重的制服,握着盾牌和警棍,在人群面前排成一道单薄的人墙。
可这道人墙在汹涌的人潮面前,就像狂风中的芦苇,每一次被民众推搡,都要好几个人合力才能勉强稳住身形。起初,他们还能凭借着训练有素的队列勉强支撑,可随着时间推移,汗水浸湿了制服内衬,手臂因长时间举着盾牌而开始发酸,有些人的额头被民众扔来的小石子砸中,渗出细密的血珠。
在一次尤为猛烈的集体冲撞中,前排几名警察的脚步踉跄着向后退了半步,原本紧密的阻拦圈瞬间出现了一道细微的缝隙——就是这道缝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人群中,那个始终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眼睛一亮。
他身材不算高大,却有着惊人的爆发力,只见他猛地侧身,从两名民众之间挤到前排,抬起穿着厚重皮靴的肥脚,朝着缝隙处一个正试图填补空缺的年轻警察胸口狠狠踹了过去。
那警察猝不及防,闷哼一声,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去,撞在身后两名同伴身上,三人一同摔倒在地。
这一下,阻拦圈的缝隙瞬间扩大成一个缺口,早已被情绪冲昏头脑的民众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嘶吼着朝着缺口处涌去。
他们踩着散落的杂物,越过倒地的警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进了不远处的国会大厦——那座象征着国家权力的建筑,此刻在失控的人群面前,竟显得如此脆弱。
冲进大厦的民众彻底失去了理智。他们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脸上写满了亢奋与狂躁,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倾泻在这座建筑的每一个角落。
有人随手从地上捡起别人掉落的打火机,走到大厦墙壁上悬挂的宣传装饰物前——那是用布料和木架做成的、印着国家象征图案的挂毯,他点燃打火机,火苗舔舐着布料,瞬间窜起半米高的火焰。
风从敞开的大门灌进来,火势迅速蔓延,布料燃烧的噼啪声、木架被烧断的脆响混在一起,一股黑色的浓烟从火焰中升起,像一条扭曲的巨蛇,顺着天花板的缝隙向上攀爬,很快便弥漫了整个大厅,呛得人不住咳嗽。
大厦内的议员们此刻早已没了往日在议会厅里唇枪舌剑的从容。
他们听到外面的骚动时,还试图派人出去交涉,可当看到浓烟和涌入的人群时,瞬间被吓得面无人色。
在各自保镖和工作人员的护送下,议员们纷纷朝着国会大厦的后门逃窜——有的议员慌不择路,甚至摔掉了脚上的皮鞋,只穿着袜子在走廊里狂奔;
有的则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脸上满是惊恐,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上帝保佑”
还有的试图带上桌上的文件,却被保镖一把拽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重要的纸张散落在地上,被混乱的人群踩得面目全非。
大厅的角落里,一名年纪稍大的议员因为腿脚不便,没能跟上大部队,被几名冲进来的民众堵在了原地。
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试图解释些什么:
“各位……请冷静……我们可以坐下来谈……”
可此刻的民众哪里听得进这些,他们眼里只有愤怒,一个个挥舞着拳头,抬脚就朝着老议员身上踹去。拳头落在他的胸口、肩膀上,皮鞋踹在他的腿上、腰上,老议员很快就倒在了地上,蜷缩着身体,发出痛苦的呻吟,原本整洁的西装被撕扯得不成样子,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和血迹,整个人遍体鳞伤。
这场混乱并非只发生在伦敦。
几乎在同一时间,日不落的大部分城市都爆发了类似的集会——漫彻斯特的广场上,民众围堵了市政厅;勃明翰的街道上,人群与警察发生了冲突;
利物蒲的港口边,甚至有人点燃了停靠在岸边的小船。暴力事件如同瘟疫般蔓延,整个日不落都陷入了一片动荡之中。
伦墩,某座高耸的大厦内,女王看着窗外混乱的景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猛地转过身,对着身边的侍从官厉声下令: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调集军队!立刻去镇压那些民众,绝不能让这件事继续蔓延下去!”
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和愤怒,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在她看来,这些民众的行为已经超出了“抗议”的范畴,成了威胁国家稳定的暴乱,必须用最强硬的手段予以遏制。
侍从官不敢耽搁,立刻转身去传达命令。
很快,驻扎在伦墩附近的几个团的士兵接到了调令,他们穿着整齐的军装,握着步枪,涌入了伦墩市区。
街道上响起了刺耳的军号声,士兵们迅速在各个主要路口设置了关卡,整个伦墩进入了戒严状态。
可已经集结起来的民众并没有因为军队的到来而散去,反而被这强硬的姿态激怒了——在一些“有心人”的暗中鼓动下,他们开始与宪兵和新来的军队对峙,冲突很快升级为严重的肢体对抗。
不知是谁先扔出了第一个燃烧瓶——那个装满了汽油的玻璃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士兵们的脚边,瞬间燃起一团火焰。
紧接着,石块、木屑、甚至有人拿出了自制的弩箭,朝着军警的方向扔去。
燃烧瓶的火焰烧到了士兵的裤腿,石块砸中了警察的头盔,弩箭虽然威力不大,却也能穿透轻薄的衣物,造成皮肉之伤。
军警们被迫后退,有人拿出了警棍和盾牌进行防御,现场一片混乱,不时有人因为受伤而发出惨叫,少许的伤亡数字在不断增加。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突然划破了混乱的嘈杂声,像一根针狠狠扎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人们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朝着枪响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年轻的警察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把手枪,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慌乱,显然是在刚才的冲突中被民众的行为刺激到,没忍住开了枪。
不远处,一名中年民众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指缝间不断渗出,染红了身下的青石板。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只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便彻底失去了动静。
就在现场陷入短暂的死寂时,那个黑袍男子突然反应过来。
他不知何时从哪里拿到了一个扩音器,猛地将扩音器举到嘴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
“该死的国家走狗!你们看看!他们竟然将枪口对准了自己人!这些家伙拿着纳税人的钱,不去为帝国效力,反而用纳税人的子弹打死我们这些纳税人!兄弟们,拼了!”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被放大了数倍,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火星,再次点燃了民众的情绪。
“拼了!”有人跟着大喊。
“打死这些走狗!”更多的人响应起来。
原本稍有缓和的冲突瞬间变得更加激烈,民众像是被注入了新的力量,朝着军警的方向发起了更猛烈的冲击。
军警们被迫开始反击,有人举起步枪对准天空鸣枪示警,有人则用警棍抽打冲上来的民众,现场彻底变成了一场持续不断的混战。
整个“日不落国”的暴力冲突愈演愈烈,仿佛真的走到了失控的边缘。
与日不落的混乱截然不同,此时的猛谷草原上,正被一场罕见的暴风雪所笼罩。
狂风夹杂着鹅毛般的大雪,“哗哗”地从天空落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没。
这场暴风雪已经持续了大约四天,原本正在草原上行军的动员兵部队,终于被彻底阻挡在了半路——对于那些从未经历过猛谷草原暴风雪的动员兵来说,根本无法想象这种自然力量的恐怖:
天空被厚厚的云层覆盖,呈现出一种压抑的灰蒙蒙的颜色,能见度不足十米,放眼望去,除了白色的积雪,什么也看不见。
地上的积雪很快就达到了半米厚,一脚踩下去,整个人几乎要陷进去,就连平日里动力强劲的防空运兵车,此刻也只能在雪地里艰难地挪动,车轮不断打滑,前进变得异常困难。
此时,948师部队,距离他们的第二个作战目标——乌兰顾木,大约还有两天的路程。
根据部队携带的日历显示,此刻已经到了华夏历1900年1月25日。士兵们只能将运兵车围成一个圈,在中间搭建临时的帐篷躲避风雪,每天派人轮流出去清理车辆周围的积雪,防止车辆被积雪掩埋。
下了几天几夜的大雪,终于在第五天的清晨停了下来。
狂风渐渐平息,天空中的云层慢慢散去,露出了久违的、带着一丝寒意的阳光。阳光洒在洁白的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让整个草原都显得格外明亮。
在距离动员兵部队不远处的一片草原上,几个猛谷族牧民居住的帐篷里,也传来了动静。
牧民们听着外面的风声渐渐减小,直到完全消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们知道,风雪终于停了。对于世代生活在草原上的蒙古族牧民来说,帐篷的门通常都是向里开的,这是他们在长期与风雪打交道的过程中总结出的经验:
如果门向外开,一旦遇到暴风雪,积雪很容易将门堵住,里面的人就无法出去;而向里开的门,即使门外被积雪掩埋,也能从里面用力拉开。
一名年轻的牧民率先走到帐篷门口,用力拉开了门——可门外的景象却让他愣住了:门口被厚厚的积雪堵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他回头朝着帐篷里喊了一声
:“阿爸,门外被雪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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