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四公子不也与昔日判若两人了吗(1/2)
永宁侯府门前。
裴临允刚下马车,便觉一股冷意扑面而来。
府门处的火盆孤零零搁在一旁,下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低语窃窃,目光闪烁,无一人上前见礼。
刹那间,裴临允羞愤交加,脸颊涨得通红,几乎按捺不住像往日那般发作。他恨不得立刻在这些不知尊卑的下人面前重振主子威风,叫他们认清谁主谁仆。
可一转念,想起如今永宁侯府是裴桑枝当家,又忆起她说特意吩咐下人备火盆为他“驱晦气”之言,终究将满腔屈辱硬生生咽下。
他对四周若有似无的讥讽视若无睹,只凝神抬脚,径直跨过那盆将熄未熄、余焰寥落的火盆。
桑枝心里终究是惦记着他这位四哥的。
下人们如此怠慢,也不过是世态炎凉、跟红顶白之故。
捧高踩低,人之常情。
桑枝年纪尚轻,既要掌管府中大小事务,又得为他出狱之事四处奔走,还要为了还人情在养济院中忙碌。她分身乏术,一时未能将下人约束得妥帖周到,也是情有可原。
他不能怨怪桑枝,他得感谢桑枝才是。
裴临允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朝沧海院走去。
此刻他唯一该做的,是寻一处安静所在,将自己藏匿起来,蜷起身躯,把所有白眼、指点与流言蜚语尽数抛在身后。他需静心休养,治愈身上的奇症,养好脸上的伤疤。
韬光养晦,才是正理。
至于意气之争,实在不值。
裴临允一路走着,一路在心底默默说服自己。
然而,在看见沧海院门上那把硕大的铜锁的瞬间,他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顷刻崩塌,所有自我劝慰霎时荡然无存。
裴临允一把攥住路过下人的衣襟,双目圆睁如铜铃,瓮声瓮气道:“谁准你们锁了沧海院!”
“本公子只是被下狱,还没死呢!”
下人战战兢兢,哆嗦着答道:“是……是夫人和侯爷吩咐的。”
“夫人与侯爷听信了一位游方道士的话,那道士说……说公子您的气运压不住沧海院的风水,恐会妨碍侯府子嗣繁衍,也不利夫人调养身体。”
“按那道人的意思,本是要将沧海院彻底拆毁,重建一座摘星望月楼,汲取天地日月之精华,福泽侯府香火。”
“是五姑娘极力劝阻,说这院子终究是公子您的居所,不能全然不顾您的意愿。侯爷和夫人这才退了一步,只命人将院门锁了起来。”
裴临允蓦地笑出了声。
越笑,神情越是癫狂。
一个江湖骗子的妄言,一个虚无缥缈的子嗣指望,就能毫不犹豫地选择将他自幼居住的院落拆毁。
若有一日,那骗子说只需他一死,永宁侯府便能人丁兴旺、家族昌盛,父亲与母亲,是否也会不假思索的取他性命?
什么气运!什么风水!他根本不在乎!
不让他住?他偏要住!
侯府子嗣繁不繁衍,与他何干!
裴临允止住笑声,转身从树下捧起一块石头,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向那把碍眼的铜锁。
小厮壮着胆子冲上前,一把抱住裴临允,连声劝道:“公子,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这院子是五姑娘费尽心力才为您保下来的。”
“您若真砸了这锁,侯爷和夫人一旦知晓,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不仅您要受责罚,只怕连五姑娘也要被牵连啊!”
“使不得,真的使不得呀!”
“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总该为五姑娘想一想啊。”
裴临允颓然将手中的石头掷在地上,冷笑一声:“大发雷霆?”
他还没指着那对禽兽不如的父母的鼻子,骂他们凉薄狠心,骂他们由着他在大理寺狱中自生自灭,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动怒?
裴临允的目光缓缓落在小厮身上,语气幽沉,意味不明:“松开吧。”
“本公子不砸了。”
“即便真将这锁住沧海院的铜锁砸开……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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