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冷月窥破(1/2)
贺景春惊呼一声要伸手去扶,却哪里来得及,只听见“咚”的一声,朱成康便摔在了地上,眼睛紧闭着,脸色白得吓人,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丰年急忙进来帮忙,如松也跑了进来,几人合力把朱成康抬到床上,屋里霎时一片混乱,小厮们端水的端水,拿帕子的拿帕子,忙得不可开交。
接着不知道是哪个耳报神在下人里提了一嘴,说王爷路上差点遇害,回来又与王妃起了争执,还吐了血,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不过半盏茶的工夫,整个朱府便都知道了,下人们交头接耳,个个面露惊色,手指比划着,低声议论着,那声音虽小,却在府里四处蔓延,连做事都没了心思。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府里便有一群人出府分了几路,往各自目的地去。
有性子急的直愣愣地往目的地赶,生怕晚了一步;也有心思活络的绕了好几圈路,生怕被人察觉;更有人精似的,借着出门采买的由头,在府外的小摊、茶水铺、桥边等地与人交接,眼神闪烁,鬼鬼祟祟的。
有几个穿着青布衣裳的婆子,借着去灶房取热水的由头绕到后门,后门处堆着些过冬的柴火,雪落在柴火上积了薄薄一层。
见四下无人,其中一个婆子便把一张纸条塞给了门口卖糖葫芦的小贩,那小贩接过纸条,不动声色地塞进糖葫芦靶子的缝隙里,又递了串糖葫芦给婆子,假意寒暄几句,便推着小车走了。
还有个小厮,说是去街对面买点心,却在茶水铺里与掌柜的低声说了几句。
掌柜的一边点头,一边用抹布擦着桌子掩饰着神情,给小厮递了杯茶后,从柜台下拿出个油纸包递给小厮。
小厮接过茶,喝了一口后,便揣着点心慢悠悠地回来了,脚步看似随意,仿佛只是真的去买了点心,实则一直在留意身后是否有人跟踪。
桥边的叫花子也得了消息,怀里揣着个油纸包,往另一条巷子里去。
那油纸包里不知包着什么要紧东西,他走得飞快,时不时回头张望,生怕被人追上。
那些交接的人,或是挑着担子的小贩,或是沿街乞讨的叫花子,或是店里打杂的伙计,模样瞧着都极为普通,与寻常人无异,就是在街上走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有个妈妈报完信往回走,在返回府中的途中刚拐进小巷,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突然,有人从身后捂住她的口鼻,一股刺鼻的药味传来,她正要挣扎,紧接着脑袋上挨了一记闷棍,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随后被人抬着丢进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
马车帘子一落,车轱辘碾过雪地,发出“咯吱”的声响,很快便消失在巷口,仿佛从未出现过。
等这妈妈悠悠转醒时,天已黑透。她只觉手脚被粗麻绳五花大绑着,绳子勒得她生疼,整个人被随意丢在一间杂乱不堪的屋子里,这屋子陌生得很,自己并未来过。
屋内弥漫着一股霉味和灰尘的味道,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她借着木桌上跳动的烛光,能清晰地看到地面上的灰尘如同细小的飞蛾在光影中飞扬,角落里还堆着些破旧的杂物,蛛网遍布着,有断了腿的椅子,还有蒙着灰的木箱。
再一瞧,这屋子里竟还关着八个人,都是府里的女使婆子,与她一样被堵住嘴巴、捆住手脚。
她们此刻正惊恐地看着彼此,眼神里满是心虚与害怕,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却无法说话。
那妈妈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寒风裹着雪沫子灌了进来,让屋里的人都打了个寒颤。
如松身上带着股寒气,沉着一张脸大步走了进来,身上的深蓝色衣袍上还沾着雪粒。
他在屋中备好的杌子上坐下,随后挥手示意,几个身材高大的侍卫便抬着一堆刑具走了进来,扔在地上时发出沉重的声响,震得地面都似颤了颤。
铁梳子、铜壶、炭炉,还有些看着便让人发怵的刑具样样都透着寒气,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有胆小的女使看清那些刑具,顿时吓得晕了过去,连一丝挣扎的力气也没有,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
剩下的人见状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身子不住地发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流。
屋内早已烧好了炭火,炭炉里的火苗“噼啪”作响,映得每个人脸上都忽明忽暗。
一个小厮提着一壶装好水的铜壶走过来,将铜壶放在炭炉上,看这架势竟是要烧水。
这水烧来做什么,众人心里都隐隐有了猜测,越发害怕起来。水在壶里慢慢升温,发出细微的声响,却像催命符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如松拿起一旁的抹布,细细擦拭着一把铁梳子,那梳子上还残留着些许暗红的血迹,显然是用过的。
擦完后,他将抹布随手丢在地上,语气里没有半分温度,满是厌恶:
“别的话我也不多说,各位做了什么,大家彼此心里都有数,也不必劳烦各位姐姐妈妈们给自己开口辩驳。今日我来,便是送各位上路的。”
屋内顿时响起一片惊恐的呜咽声,被堵住嘴巴的婆子们身子扭动着,绳子摩擦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有几个早已哭得满脸是泪,肩膀不住地颤抖,眼神里满是哀求,却无法说出一句话。
“啊——”
忽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声从隔壁传来,听着像是个小厮的声音,那声音里满是痛苦,听得人头皮发麻。
紧接着,一股皮肉烧焦的气味飘进屋里,刺鼻得让人直想干呕,屋里边胆子小的更是吓得浑身瘫软,哭都哭不出来,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一味地发抖。
如松指了指隔壁,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瞧见了?不听话、背叛主子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我知道府里的眼线定然不止你们这些个,今日只要你们说出背后的人是谁、来府里做什么,便是一针一线的小事,一字一句的消息,都能活下来。别指望背后的人来救你们,如今性命堪忧的是你们,不是他们。瞧瞧你们现在这样,背后的人可来救你们了?”
他目光紧紧盯着每个人的神情,眼神锐利如鹰,似要将她们的心思都看穿。
随后如松起身把铜壶往炭炉上挪了挪,里头炭火正旺,映得他脸上的汗更加清晰,更添了几分阴森,他继续道:
“他们现在可进不来这里,王爷的手段各位该是知道的,若是有不信的,大可以试试。既然背后的人选了你们来,想必是信你们能扛住被发现的后果,可你们自己掂量掂量,扛得住吗?这壶水烧开之前,你们还有时间想,一旦炉子上的水开了,便是你们想说,我也不听了。”
如松大手一挥,侍卫上前解开了众人嘴里的棉布。
棉布刚一拿下,便有婆子大口喘着气,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
有个李妈妈性子倔强,偏还嘴硬,梗着脖子道:
“王爷如今昏迷着,王妃也不出面,你的话我们做什么要信?你不过是个奴才,凭什么处置我们?我们不过是出门采买办事,就被你扣了下来,谁知不是你假公济私,想趁机处理我们!我要去报官!我要见王爷!”
如松闻言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他对着侍卫颔首,侍卫立刻上前,李妈妈顿时被拖到柱子旁绑了起来,绳子勒得她手腕生疼。
她拼命挣扎,双腿乱蹬,嘴里骂骂咧咧,什么“狗仗人势的奴才”、“不得好死的东西”,骂声尖利,却怎么也挣不脱那粗麻绳的束缚,只挣得额上青筋暴起,脸颊涨得通红,眼睁睁看着如松一步步走近。
如松缓缓走到她面前,掏出腰间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匕首的寒光映在张妈妈眼里,让她瞬间便没了底气,冰凉的触感让那妈妈瞬间僵住,连骂声都卡在了喉咙里,只余下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报官?见王爷?你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也配提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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