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芦台盐场!怎一个苦字了得?(1/2)
离开遵化铁厂的第三日,朱高炽一行人抵达芦台盐场。
马车刚驶近盐场边界,就见远处的官道旁站着一队官员,为首几人穿着青色官袍,腰间挂着印信,正是盐运司青州分司的官员——运同王怀安、运副赵德昌,还有芦台盐课司大使孙承福。
“下官王怀安,率青州分司属官,恭迎胖殿下、皇太孙殿下!”王怀安率先上前,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得近乎谄媚,“殿下一路劳顿,下官已在盐场驿馆备下接风宴,还请殿下移步歇息。”
赵德昌和孙承福也连忙跟着行礼,两人脸上堆着笑,眼神却时不时瞟向朱高炽身后的羽林卫,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们早从南京的邸报里得知,这位胖殿下在遵化铁厂雷厉风行,不仅革了旧工艺,还揪出了参与贪墨的所有官员势力,如今突然来芦台盐场,谁也摸不准他的心思。
朱高炽掀开车帘,目光扫过三人,淡淡开口:“接风宴就不必了。我来这儿,是看盐场的,不是来吃酒的。”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就带我去盐场,看看你们平日里是怎么煮盐的。”
王怀安三人脸色微变,互相递了个眼神,却不敢反驳,只能连忙应道:“是!下官这就带殿下去!”
一行人沿着泥泞的官道往前走,越靠近盐场,空气中的咸味就越重,脚下的路也渐渐变得湿滑——那是常年煮盐渗出的盐水,在地面结了一层白霜,踩上去咯吱作响。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眼前的景象骤然开阔,却是一片令人窒息的荒凉:
沿海的滩涂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数百个低矮的土灶,每个土灶旁都支着一口黑黢黢的大铁锅,锅里翻滚着浑浊的盐水,蒸腾的白气裹着刺鼻的咸味,弥漫在整个盐场上空。
土灶边,一个个身影佝偻着腰,正机械地往灶里添柴、搅动盐水,他们就是芦台盐场的灶户盐丁。
朱高炽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离他最近的一个土灶旁。
那是个约莫四十岁的汉子,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粗布短衫,衣料上结着一层厚厚的盐霜,像是在身上裹了层硬壳。
他的皮肤呈深褐色,布满了干裂的纹路,手背和手臂上满是烫伤的疤痕,有的结了痂,有的还在渗着血水。
他手里握着一根长长的木勺,正费力地搅动着铁锅里的盐水,每动一下,肩膀就剧烈地颤抖,像是扛着千斤重担。
“咳……咳咳……”汉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弯着腰,咳得撕心裂肺,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血丝。
他身边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孩子连忙上前,接过木勺继续搅动,孩子的个头还没铁锅高,只能踮着脚,小小的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麻木,手上同样布满了裂口和盐渍。
“那是老周,”孙承福在一旁小声解释,“他爹就是灶户,他打小就在这儿煮盐,熬了快三十年了。旁边是他儿子,刚满十二,也开始学煮盐了。”
灶户盐丁代代相传,生而为灶户,那世世代代都得煎盐煮盐。
朱高炽看了看被摧残得不成人形的老周,还有他身旁这个可怜的孩子,由衷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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