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255母女第一次同眠（2/2）
酒意上涌，压抑了数十年的委屈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忽然抬起头，眼眶泛红地看着比比东，“小时候……我每次魂力突破，兴高采烈地跑去告诉你……你都不看我一眼，哪怕只是夸我一句也好……可每一次，换来的都是你的冷漠、疏远……还有那让我看不懂的……怨恨。”
她猛地灌了一口酒，“你知不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
比比东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她伸出手，想要去擦千仞雪的眼泪，“小雪……对不起……是我的错……”
“对不起？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千仞雪摇着头，“那么多年……你有关心过我一次吗？”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吗？”
“要不是知情的……外人看了……恐怕都会以为……胡列娜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吧！”
说完，她又是一杯酒狠狠灌下。
“小雪，你别喝了，再喝要难受了。”
“别管我！”千仞雪推开她的手，醉眼朦胧地看着她，笑容苦涩，“这酒……挺好喝的……至少能让我暂时忘了疼……你知道吗……我唯一庆幸的……就是还好有爷爷他一直疼我，爱我，不然我早就……”
她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一边像是要将这三十年来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倾吐出来，声音越来越低，最终伏在桌上，肩膀微微抽动，不知是醉了，还是哭得累了。
比比东坐在她对面，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听着那压抑的啜泣，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她知道，有些伤痕，并非一句“对不起”就能轻易抹平。
过了一会儿，千仞雪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眼睫垂下，似乎终于不胜酒力，沉沉地睡去了。
“小雪？小雪？醒醒，我们该回去了。”
回应她的只有千仞雪平稳的呼吸声，仿佛真的醉得不省人事。
比比东又试着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千仞雪依旧毫无反应，只是无意识地咂了咂嘴，睡得愈发“香甜”。
无奈之下，比比东起身，吩咐门外守候的守卫，“去备好马车，在楼下等候。”
“是。”
很快，马车准备妥当。一名身材高大的护卫快步上楼，恭敬地对比比东行礼，“领袖，让属下来背少主回去吧。”
“不用。”比比东却摇了摇头。
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千仞雪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脖颈，微微用力，便将她背了起来。
千仞雪的身量比她还要略高一些，但对于修为高深的比比东来说，这点重量并不算什么。
她稳稳地背着千仞雪，一步步走下酒楼的木质楼梯。
伏在比比东背上的千仞雪，脸颊贴着母亲微凉丝滑的衣料，在那看似沉睡的眼皮之下，眼眸却悄然睁开了一条细缝，眼神清明无比，哪里有一丝醉意？
几坛凡俗的烈酒，对于她这等修为的封号斗罗而言，根本不足以灌醉，至多是让身体微微发热罢了。
而她同样知道，以比比东的精神力和修为，又怎会真的察觉不出她是清醒还是沉睡？
比比东没有点破，只是默许并配合着她的“醉酒”，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回应和纵容。
两人就在这心照不宣的伪装下，维持着这份脆弱又珍贵的亲密。
马车上，千仞雪闭着眼睛，安静地靠在比比东并不算宽阔的肩膀上，鼻尖萦绕着比比东身上的幽香。
一路无话……
马车抵达武魂殿门口，比比东再次亲自将千仞雪背起，穿过重重殿宇廊道，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她将千仞雪放在床榻上，然后，她坐在床边，倾身为千仞雪取下头上精致的发饰、耳坠，解开束腰的环扣，让她能躺得更舒适些。
接着，她也褪去了自己身上的首饰和外袍。
做完这一切，她掀开锦被，在千仞雪身边躺下。
寝宫内寂静无声，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可闻。
比比东侧躺着，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看着女儿在黑暗中模糊的轮廓，心中百感交集。
她忍不住伸出手，轻揽住了千仞雪的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她低声呢喃，“小雪如果我们以后能一直这样好好地在一起生活……就好了。”
她不知道，那份被深深掩埋，关于千寻疾死亡的真相，会不会有被揭开的一天。
到那时，知晓了一切的千仞雪，是否还会愿意留在她身边？
是否……会再次与她反目成仇，甚至兵戈相向？
在她看不到的黑暗中，被她轻轻揽住的千仞雪，那浓密的眼睫毛颤动了一下。
此刻，千仞雪的心绪如麻。
最终，在房间寂静里，她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
这个动作打破了两人之间那最后一点矜持的距离。
她将身体转向比比东，然后仿佛寻求温暖与庇护般，微微蜷缩起来，将额头轻轻抵在比比东的颈窝处，整个人如同雏鸟归巢般，窝进了比比东的怀里。
一瞬间，更加清晰温暖的体温、还有那透过薄薄寝衣传来的沉稳心跳声……
这一切无比真实而具体的触感将她包围。
这不是雪凛那能制造美好幻境的魅惑之瞳，也不是午夜梦回时虚无缥缈的奢望。
这是真实的。
是她年幼时，无数次躲在柱子后、门缝边，偷偷看着，却从未敢奢望自己能拥有的。
她紧闭着双眼。
她怕一睁眼，就会发现这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更怕四目相对时，那难以避免的尴尬与无措会摧毁这来之不易的脆弱温情。
她也不想入睡，贪婪地汲取着这份迟来了三十年的温暖。
时间在黑暗中流逝……
窗外夜空由深邃的墨蓝逐渐褪为鱼肚白。
直到晨曦微露，千仞雪的心神才在安心感中渐渐松弛下来，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真正沉入了睡梦之中。
几乎就在她熟睡的下一刻，一直静静躺着的比比东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显然也是一夜未眠。
她低下头，看着怀中女儿恬静的睡颜，那毫无防备依偎着自己的姿态，让她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又酸涩得无以复加。
她更加收紧了手臂，将千仞雪更紧地拥入怀中。
……
当千仞雪再次醒来时，天光已然大亮。
她下意识地往身边摸了摸，却只触到一片微凉的锦缎。
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比比东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离去。
千仞雪坐起身，环顾着空旷华丽的寝宫，心中涌起一丝淡淡的失落，但随即又释然。
或许比比东是去处理堆积的政务了，又或许……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昨夜之后、清晨醒来的彼此。
她没有过多停留，整理好衣裙，悄然离开了比比东的寝宫，回到了天使神殿。
神殿内，千道流感受到千仞雪的气息，缓缓睁开眼。
“小雪，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