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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集:石砚的墨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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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这砚台里的墨,放了一千多年还能用来写字吗?”小伙子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好意思。他指着砚心的墨渍,“我奶奶总说,老物件是有灵性的,放得越久,灵气越足。”

沈砚之被逗笑了。他想起自己刚学书法时,也问过父亲类似的问题。当时父亲正在磨墨,墨锭转得飞快,砚台里的墨像团旋转的乌云。“傻小子,墨干了就成了灰,哪有什么灵性?”父亲说着,却把刚磨好的墨汁倒进个小瓷瓶里,“不过这砚台倒是能养,你对它好,它写出的字就有精神。”

他抬手对着石砚比划了个提笔的姿势,手腕悬在半空,指尖微微用力。恍惚间,砚台里的墨渍真的泛起了涟漪,墨香顺着玻璃的缝隙飘出来,不是松烟墨的清苦,是带着点甜的桐烟香,像他小时候在老家的祠堂里闻到的味道。

那年他十岁,跟着祖父去祠堂祭祖。族里的老先生们正在写族谱,八仙桌上摆着七八方砚台,墨香混着檀香,在空气里绕来绕去。有个白胡子老头把他拉到身边,让他握着毛笔在废纸上写字。他的手太小,握不住笔杆,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出个个黑团。“没关系,慢慢来。”老头笑着,用沾了墨的手指在他手心里写了个“砚”字,痒痒的,暖暖的。

“先生,您也是写字的?”保安小伙子凑过来,眼睛盯着沈砚之悬在半空的手。“我看您这姿势,跟电视里的书法家一模一样。”

沈砚之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挥毫的余韵。他想起上个月在书法展上,有个年轻人拿着他的字问:“沈老师,您这字里的墨韵,是用什么牌子的墨汁调出来的?”他当时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磨墨的砚台抱了出来,让年轻人闻了闻砚底的墨香。

“好墨是磨出来的,不是调出来的。”他对小伙子说,目光又落回展柜里的石砚上。阳光渐渐淡了,砚心的墨渍像沉进了水里,越来越深,越来越浓,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支笔从时光深处伸出来,蘸着这千年的墨,在宣纸上写下不朽的诗行。

闭馆的音乐响起时,沈砚之才发现自己已经站了三个小时。展厅里的人渐渐散去,穿汉服的姑娘临走前朝他挥了挥手,银簪在暮色里闪了最后一下。保安小伙子开始拖地,拖把划过地面,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在纸上晕开的墨。

他走到展柜的侧面,这里能看到石砚的底部。标签上写着“唐·凤字砚”,考古报告里说,这方砚台出土时,旁边还躺着支朽坏的毛笔,笔杆上的漆皮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的竹骨,像个瘦骨嶙峋的文人。

有个戴白手套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准备给展柜换灯。她的动作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这方砚台是我们馆里的宝贝。”她笑着说,“去年有个日本的书法家来,对着它鞠了三个躬,说这是‘活着的墨魂’。”

沈砚之点点头。他见过日本的古砚,大多小巧精致,不像这方唐砚,粗粝中带着股大气,像盛唐的诗,豪迈里藏着温柔。他想起在奈良的正仓院,看到过一方唐代的螺钿砚,镶嵌的螺钿在灯光下闪着七彩的光,可他总觉得,那砚台里少了点什么——少了这方凤字砚里的墨痕,少了磨墨人留下的温度。

工作人员换好灯,展厅里亮堂了许多。石砚的砚心被照得清清楚楚,那些淡淡的墨渍忽然显出了层次,像老树的年轮,一圈圈记录着时光。沈砚之忽然明白,这砚台里藏着的,不只是墨,还有无数个清晨的微光,无数个夜晚的烛影,无数个握着笔的手,无数个未说出口的梦。

他抬手,对着石砚轻轻鞠了一躬。这个动作让正在收拾东西的工作人员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理解的微笑。在这个博物馆里,总有些人和物,会在某个瞬间产生跨越千年的共鸣,像墨滴入砚,自然而然,却又惊心动魄。

走出美术馆时,天边已经挂起了月亮,像枚被墨染过的玉盘。沈砚之摸了摸腕骨上的疤痕,那里还留着镇纸砸过的钝痛。他想起祖父的砚台,此刻应该正躺在书房的案头,砚池里的墨渍或许已经干了,但只要滴上清水,磨上几圈,定能晕开浓浓的墨香,像千年以前,那个唐墓里的书生磨出的第一滴墨。

他加快了脚步,想赶紧回家。他要在月下磨墨,写一幅字,写给那方在展柜里静静躺着的凤字砚,写给千年前那个握着笔的书生,也写给自己——那个在墨香里长大,永远不会忘记初心的自己。

夜色渐浓,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沈砚之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墨香,像从千年前飘来的一声叹息,轻柔,悠长。而美术馆的西展厅里,那方唐代的石砚依旧静静地卧在展柜里,砚心的凹痕里,淡淡的墨渍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仿佛在等待着下一个懂它的人,来听它讲那些关于墨与笔,关于时光与心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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