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她没死,是我不敢认(1/2)
夜色如墨,将云港市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苏母旧居的书房内,唯有一盏孤灯,将苏明玥的身影拉得颀长而扭曲。
她坐在那张雕花木椅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只有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灯光下,那张泛黄的b超图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上面的每一个字,苏明玥都已看过千百遍,但她的目光,却死死地钉在那四个潦草而决绝的字上——“建议终止”。
就是这支笔,就是这种力道。
苏明玥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母亲日记本上另一行字迹:“让痛苦留给我,让笑容给她。”两行字迹,跨越了数月光阴,却在她的脑海中完美重合。
运笔的角度、墨色在纸张纤维上的沉淀、收笔时那不易察觉的顿挫……完全一致。
这不是一个医生冷冰冰的诊断,这是一个母亲在签署自己孩子“死亡证明”时的颤抖与决绝。
苏明玥深吸一口气,那股熟悉的、仿佛能洞穿商业世界一切表象的冰冷直觉,瞬间启动。
整个书房在她眼中被迅速拆解,光线、尘埃、空气流动,一切都化作最底层的逻辑数据流。
她的视线重新聚焦于那张b超图,这一次,她看到的不再是文字。
是纸张边缘,一道几乎与纸张纹理融为一体的极细微折痕。
这道折痕,并非一次性的对折,而是被反复打开、抚平、再合上所留下的,岁月磨损的痕迹。
就像一个人,在长达数年的时间里,于良知与执念的悬崖边,来回踱步,挣扎不休。
一瞬间,所有的困惑与恨意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那个在0-b系统中被设定为“完美复刻”母亲形象的女人,那个不惜一切代价要复制自己商业帝国的“苏研究员”,形象轰然崩塌。
“你不是要复制自己……”苏明玥的指尖轻轻抚过那道折痕,声音低哑得如同梦呓,“你是在用这种方式……救她。”
与此同时,数千公里之外,国际刑警组织东亚中心的一间高度机密的数据分析室内,顾承宇正眉头紧锁,盯着眼前屏幕上跳出的加密文件。
通过他申请的特级协查通道,1995年云港妇幼保健院的尘封档案系统,终于被撬开了一道缝隙。
系统记录清晰地显示,苏母,苏晚晴,于1995年初确诊为“双胎妊娠”。
一切似乎都与猜测吻合。
但当他将时间线拉到七个月后,一条刺眼的记录赫然弹出:“孕28周复查:A体发育正常,b体已无胎心,确诊心脏停搏。”后续的记录则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单胎足月,顺产”。
“心脏停搏?”顾承宇的指尖在触控板上飞速滑动,调出了档案系统中最底层的原始超声波影像备份。
这是未经任何医师标注的、最原始的数据流。
当备份影像在屏幕上渲染出来的那一刻,顾承宇的呼吸骤然停止。
昏暗的影像中,根本不是记录里所说的“一动一静”。
两个小小的生命光点,如同夜空中最亮的双子星,正以完全同步的频率,在屏幕上有力地搏动着!
b体的心跳,甚至比A体还要强健几分!
关键帧被人为替换了!
有人用一个伪造的“死亡”影像,覆盖了真实的存在!
一股寒意从顾承宇的脊椎直冲头顶。
他猛然醒悟,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阴谋或是家庭伦理悲剧。
“所谓的‘死亡’,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伪造的医疗记录。”他喃喃自语,”
城市的另一端,林景深默默地将苏母遗物中的旧相册、药瓶、病历一一分类,装入贴好标签的纸箱。
空气中弥漫着旧物与消毒水混合的、属于死亡的独特气息。
他做着这一切,面无表情,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执行者。
当他的手触及一盒包装精美、却未曾拆封的“桂花酥”时,动作停顿了一下。
这是母亲最爱吃的点心,也是他每次来探望时必带的礼物。
他习惯性地想将它放到一边,却感到盒子底部似乎有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他翻过盒子,一张小小的、已微微泛黄的便签,被压在盒底的条形码之下。
上面是母亲熟悉的、清秀而有力的字迹:“深儿,替我看着她长大。”
没有称呼,没有落款,仿佛只是随手写下的一句叮咛。
但那字里行间透出的托付与决绝,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景深的心上。
他的指尖猛地一颤,那张小小的便签仿佛有千斤重。
原来,早在二十年前,在那场巨大的阴谋拉开序幕之时,母亲就已经预见到了今天的结局。
她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她知道苏明玥未来将要面对的是何等恐怖的深渊,所以她留下了这句遗言,不是给女儿,而是给了他这个被她视如己出的“外人”。
林景深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迷茫与痛苦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沉淀下来的、坚不可摧的决心。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他听到了苏明玥略带沙哑的呼吸声。
“我不是来赎罪的。”林景深的声音低沉而平稳,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只是来履行一个二十年前的承诺。如果你需要一个人陪你去挖出真相,我一直在。”
风暴的中心,“安宁疗养院”。
叶小棠带着一队精锐的行动人员,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这座看似平静祥和的机构。
院长办公室的保险柜在专业工具下应声而开,一股陈腐的霉味扑面而来。
保险柜深处,没有金条,没有机密文件,只有一本陈旧的、封面已经磨损的牛皮手写日志。
叶小棠戴上手套,翻开日志。
里面的字迹工整而冷漠,记录着一桩桩以“科学”为名的罪恶。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最终停留在了1998年的某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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