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炙心的研发助理与潘震的再访（1/2）
在天使彦和天使冷相继“屈服”，以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姿态，默默地接受了自己那充满荒诞色彩的“新职位”之后，店铺之内的气氛，瞬间陷入了一种比先前更加诡异的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每一颗尘埃都悬停在光束中，静默地见证着这场无声的羞辱。
那浓郁到化不开的、名为“悲伤”与“屈辱”的味道，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形容，而是像一种沉重的、湿冷的雾气，弥漫在每一个角落，侵入肺腑，让人几乎窒息。
天使彦如同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白色大理石雕像，僵硬地立在门边。
她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空洞地凝视着门外虚无的一点，仿佛要将自己的意识从这具被束缚的躯壳中彻底剥离出去。
她身上的暗夙银甲胄，在店铺昏黄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而黯淡的光，像是在无声地哀悼着主人逝去的荣耀。
不远处，天使冷则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骼般，瘫坐在冰凉的地面上。
最后的，也是最沉重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越过了这两位已经心死的传奇战士，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站在鹤熙身后，身体一直在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的最年轻的天使——炙心身上。
作为天基王鹤熙最为得意的门生，作为天使文明新生代中公认的最具智慧的“学霸”，炙心的内心，此刻所承受的冲击与风暴，甚至比彦和冷所经历的还要来得更加……剧烈和深刻。
彦姐和冷姐所失去的，是身为高阶护卫天使，身为一名战士的荣耀与骄傲。那是一种关乎武力、荣誉和地位的尊严。
而她，炙心，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即将被剥夺的，是远比那些更加核心、更加本质的东西——那是一位穷尽毕生追求真理的学者，所拥有的最后……也是最神圣的尊严！
她的目光，充满绝望地投向自己的老师。
那位她从小就无比崇拜、将其视为人生灯塔与知识化身的天基王鹤熙，那位可以用星辰的轨迹来谱写乐章、用宇宙的弦论来解析万物的伟大智者，此刻，却只能沉默地站在一旁。
她的脸上，是炙心从未见过的疲惫与无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得意的两位战将被如此践踏和羞辱，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老师的沉默，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刺穿了炙心对“智慧”与“力量”的一切幻想。
她又缓缓地转过头，看向彦姐和冷姐。
那两位在她的记忆中，永远意气风发、战无不胜，是守护天使文明最坚固的两面盾牌，是无数年轻天使心中不败的神话。
可现在，一个成了失魂的雕像，另一个成了瘫倒的玩偶。她们身上那股足以让任何敌人望而生畏的凌厉气势，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悲哀。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绝望，如同来自深渊的毒蛇，无声无息地游弋而来，死死地缠绕住了她的心脏，并且不断收紧，挤压着每一寸空间，让她无法呼吸。
完了。
这个念头，如同最终的审判，在她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一切都完了。
天使的荣耀，天使的尊严，天使数万年来用鲜血和牺牲铸就的一切，在今天，在这家小小的、不起眼的杂货铺里，被那个恶魔般的男人，用一种最戏谑、最轻蔑的方式，彻底地……踩在了脚下，碾得粉碎。
就在炙心沉浸在这无边无际的悲伤与绝望之中，感觉自己的精神即将被这片黑暗完全吞噬时，那个魔鬼般的声音，又一次带着令人作呕的温和，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好了，我们来看看最后一位，炙心小朋友。”
顾离缓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步伐轻盈得像是在自家庭院里散步。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和善微笑，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邻家大哥哥。
他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看起来有些怯生生的、浑身都充满了“学院派”书卷气息的小天使。他的眼神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一丝仿佛在看自家不懂事后辈般的……“慈爱”。
“你的工作嘛，相对来说，就比较简单了。”
顾离的声音充满了安抚的意味，像是在哄一个受了惊吓的小孩。
“以后，你就跟着你的老师，也就是我们的鹤熙总监，”他刻意加重了“总监”这个词，像是在提醒鹤熙她自己的新身份，“一起负责我们店铺的‘产品研发’和‘技术维护’工作。”
顾离说着，伸出手指，随意地指向了店铺角落里那个刚刚才被他凭空变出来的、充满了各种稀奇古怪仪器和零件的、看起来乱糟糟的工作台。
那个工作台上，堆满了各种无法辨认来源的造物。
“具体来说呢，你就给她当个‘研发助理’。”顾离继续用他那循循善诱的语气说道，“平时帮她打打下手，整理整理实验数据，分析分析我们从各个位面回收回来的‘科技垃圾’什么的……你看，这不正是你的专业领域吗？”
听到这里，炙心那颗本已沉入无尽深渊的心，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动。
研发助理？
跟在老师身边，一起研究那些……来自未知文明、闻所未闻的科技？
分析那些“科技垃圾”？对于别人来说是垃圾，但对于一位顶级的科学家而言，任何未知的科技造物，哪怕是残骸，都可能蕴含着全新的理论和无尽的秘密！
这个职位，似乎……并没有像彦姐和冷姐的那样，充满了难以忍受的羞辱？
甚至，对于一向痴迷于科研，将探索未知视为最高乐趣的她来说，这个工作岗位，竟然还隐隐约含着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难道……这个魔鬼，终于发了一点善心？
然而，她这个天真的念头，才刚刚如同黑暗中的一缕微光升起。
顾离接下来的话，就如同一整盆混杂着冰渣的极寒之水，从她的头顶猛地浇下，瞬间将那缕微光彻底浇灭，让她从内到外，凉了个透心彻骨。
“哦，对了。”
顾离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他夸张地一拍脑门，露出一副“差点忘了”的表情，补充道：
“作为助理嘛，除了协助总监进行研发之外，实验室的日常清洁工作，自然也是你的分内之事，这很合理，对吧？”
说着，他完全不给炙心反应的时间，优雅地打了个响指。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空气中光华一闪。
一把看起来颇为陈旧的木杆拖把，一个装着半桶浑浊清水的水桶，以及一块灰扑扑的抹布，便凭空出现在了炙心的脚边，与她身上那套代表着神圣与洁净的天使战甲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以后呢，每天下班之前，记得把工作台和上面的仪器都擦拭干净，再把这片区域的地板拖一遍。”
“毕竟，搞科研嘛，一个整洁有序的环境，才能激发更多的……灵感，你说对不对？”
顾离对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真诚”，那样的“理所当然”，仿佛他提出的不是一种侮辱，而是一条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科学真理。
轰隆——！
炙心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道蕴含着宇宙混沌之力的惊雷，狠狠地、不偏不倚地劈在了正中央！
整个世界，在她眼前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只剩下黑与白。
研发助理……兼……实验室保洁员？！
她，天使炙心！
神圣凯莎女王钦点的右翼护卫！天基王鹤熙唯一的弟子传人！
年仅七千岁，就已经完全掌握了神河文明所有公开的尖端科技理论，被誉为天使文明下一个万年最耀眼的科研领袖的……绝世天才科学家！
现在，竟然要让她……
去拖地？
去擦桌子？！
一股巨大到难以用任何言语来形容的荒谬感与屈辱感，如同决堤的宇宙洪流，瞬间冲垮了她用学识和理性构筑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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