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2)
第76章
另外一边。
任平生正躺在他昨天睡着的那张床上,一动不动。
他脸上的血迹虽已被擦掉,但身上的蓝白衣裳,因为在地上滚了一圈,全身都是灰扑扑的。更别提他的膝盖上,也有血迹从里面透了出来,想来是磨破皮了。
可任平生管都没管,他就这么看着屋顶,一言不发。如果不是他的胸口因为呼吸还有一定的起伏,不晓得还以为躺在这里的是一具尸体。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躺着,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去处理自己的伤口。
时间一点点流逝,任平生仍是一动不动,好像真的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叩门声。
“当当当。”
叩了三下,不急不缓,很是清脆。想来叩门的人也是心平气和,并无焦虑。
躺在床上一直沉默看着屋顶的任平生终于动了:他的眼珠先是转动了一下,随后脖颈也转动了。然后,枕着枕头的他,转头看向门口。
有光自大门上的缝隙投射进来,却看不清站在门外的人究竟是谁。
其实是谁,任平生稍微猜一猜,就能猜出来:如果是杜云轩在门外,在叩完门后,他必然会喊上两声,以确定屋内人究竟在不在。如果是杜淮商,他叩门不会这么不急不缓,而是像鞭炮一样,连续不断地叩上一段时间,再大喊两声。
所以……只有一个人,能在此时此地此刻,用这种不急不缓的态度,面对一切事情。
想到那个人,任平生闭了闭眼,尝试着起身。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又传来那阵叩门声。
“当当当。”
还是清脆的三下,还是那么的不急不缓,还是没有出声催促。
任平生咬了咬下唇,用手臂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来。当他起身时,胸口间又有一阵剧烈的疼痛,把他的一张脸,也给疼白了不少。但任平生对此,哼都没有哼上一声。他让双脚踩在地上,尝试着站起来。
在站起来的过程中,他的双腿有点打颤。但很好,他还是站起来了。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挪动脚步,一步步,走到门前。
此时尚有阳光在外,可以清晰地勾勒出木门外站着一道高瘦的影子。
就在那影子再次擡起手,要叩门时,任平生将门拉开。
大门之外,站在一道熟悉的身影,眉目清俊,神态温雅,正是杜淮商之父:杜清远。
杜清远是擡起手的模样,一见大门打开,他先是一怔,随后放下手,对着任平生略一颌首:“任公子,打扰了。”
任平生本来想说话,可一张口,便是一阵咳嗽。
杜清远本还带着几分温润清雅的笑意,可一听任平生咳嗽起来,那唇角噙着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直接跨入门内,一把搀住这个与自己儿子年岁相当的孩子:“你气息不稳,先不要站着了,我扶你去床上。”
面对杜清远的话,任平生好不容易压下咳嗽,便把手臂抽出来:“我自己可以过去……咳,杜先生不必担忧。”
杜清远微微一怔,就看着那名略显瘦弱的孩子转过身,脚步有些摇晃地走到床边,然后坐下来。
这个倔强的模样……还真有点像……
杜清远在心里叹了口气,再看面上,亦多了一丝强硬。他走到任平生身边,不等任平生反应,便让他侧过身,然后平躺在床上。
被强迫按回床上躺着的任平生:“……”
“小孩子还是要听大人的话,不然很容易吃亏的。”杜清远让任平生躺好后,便坐在他的身边,拉过他的手腕为他搭脉。
可能感觉到了任平生惊讶的目光,杜清远淡淡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曾行走江湖过。所以,虽不会医病,但看看伤,还是没什么问题。”
听了一会儿脉后,杜清远收回手,放在他的胸口上稍微按了按,似乎在感觉着什么。
任平生对于这位莫名其妙的杜老板,只能沉默以应。
摸了一会儿骨头,杜清远收回手:“肋骨没断,但气息不稳,经脉也有些淤塞,应该是受了点内伤。不过不要紧,我这里有九花玉露丸,你吃一颗就没事了。”
任平生还以为杜清远是在开玩笑,可一转头,就看见杜清远不知从哪摸出来一个白瓷瓶,他拔掉上面包着红布的软木塞,从里面倒出来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褐色药丸,然后将药递给任平生。
任平生看着这药丸,没有动作。
杜清远见此,怔了一下:“是需要水吗?我去给你倒吧。”
眼看着杜清远起身,似乎真要去倒水时,任平生赶忙从床上起身,制止要离开的人:“不必了!”
杜清远停下动作,回过头,就见任平生低下头,语气颓然地说:“杜先生不必如此待我,我……配不起先生这片心意。”
杜清远看着任平生,他先前所见的任平生,自有一股精气神在。可此时,这股支撑他的精气神却消失了。杜清远知道是为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后,转过身,走到任平生的面前,坐在一张靠近床榻的凳子上,看着任平生。
任平生任由他看着,没有说话。
在
任平生请人去当铺里寻杜云轩过来时,他就知道他会面对什么:杜淮商是杜清远唯一的儿子,可这个唯一的儿子,竟为了任平生这个外人险险丢了性命!
不,应该说,这场莫名之灾,本就因他而起。杜淮商只是一个被无辜牵累进来的人。
如果他是杜清远,在得知儿子受此劫难后,定然会勃然大怒,甚至让杜淮商远离任平生这个危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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