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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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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夫人,董事长要走了。”◎

两人从晚宴现场出来,便直接上了小赵停在门口等待的劳斯莱斯。

他们俩很自然的都坐在了后排,车子开起来之前,两人都坐的很端正,规规矩矩的。

但当小赵把车开上环城高速之后,郑郁林就开始变得不那么老实了。

他先是问卢清越,“冷不冷?”

卢清越摇头,“开着空调呢。”

郑郁林的手本来已经擡起来了,似乎是要向她伸过去,听到这话,又有些不情不愿的放下了。

见状,卢清越把头转向窗外,忍不住翘了嘴角。

她虽然转过了脸,但还是被郑郁林瞧见了。

看她心情不错,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慢慢向她放在座位上的手靠近。

发现她没躲开,他便一下握住了那只细白的手。

卢清越的耳朵在灯光昏暗的车子里都能看到些微的泛红。

而郑郁林的大手,则越握越紧,直到将她的手拿起来,放在唇边吻了吻,又用两只手包住,放在了腿上。

卢清越垂了下头,让长发落下来,挡住了自己的侧脸。

可郑郁林却不打算放过她,擡手将她的发丝撩起来,别在耳后,然后贴的很近的问,“累不累,靠在我肩膀上睡一下?到家还要好一会儿呢。”

卢清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拒绝,或者说,她其实并不想拒绝。

似乎是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未等她表态,郑郁林已经搂住她的肩膀,将人揽在怀里,强行把她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卢清越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只是在他肩膀上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闭起了眼睛。

发现她在自己怀里待得很安然,郑郁林心里满足,垂眼看她,正瞧见她纤长的睫毛轻颤,忍不住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吻.

卢清越似乎是真的睡着了,并无反应。

直到车子开进大宅的庭院里,郑郁林才试着唤醒她。

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怀里的人便挪动了一下位置。

郑郁林,“我们到家了。”

卢清越慢慢支起身子,看向车窗外面,果然,入目是大宅步道两旁的高大乔木。

她迷蒙着眼睛,又靠了回去,这次没用郑郁林搂她,便直接钻进了他的怀里。

郑郁林意外,又受宠若惊,忙用胳膊把她圈住,擡手抚了抚她顺滑的秀发。

“还困呢?”

卢清越淡淡的“嗯”了一声。

听她没有精神,郑郁林心疼的说,“你这段时间太辛苦了,身体怎么吃得消?剧组已经忙完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卢清越默了一下,然后说,“餐厅后天开业,已经延期一次,不能再拖了。”

闻言,郑郁林皱起了眉头,握着她的手都比刚才力气大了一些。

“餐厅的事情,你交给邹华他们去弄,自己的身体要紧。”

他说完,卢清越却没接话。

见状,郑郁林又有些忐忑起来,怕是自己的态度过于强硬,让卢清越心里不舒服了。

“你有自己的事情忙,过得充实,我自然也高兴。只是不希望它们成为你的负担,影响了心情和身体。”

他说话的语气明显比之前更柔软,也更体贴,可卢清越依然没有接话。

郑郁林心里不安,又追问她,“是不是嫌我多事唠叨了?”

他低下头,垂眸看她。

可卢清越却是把脸更深的埋在他的肩上,收紧手指,握了握他的大手。

感觉到了她回握的力度,郑郁林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搂紧了怀里的人。

很快,车子便在大宅门口停稳。

卢清越立即从他怀里起身,坐直身子,要去开车门。

郑郁林却先她一步,将自己一侧的门推开,“你等等,外面有风。”

他说着,脱了自己的羊绒大衣,给她披在身上,然后才转身下车。

卢清越紧了紧肩上的外套,擡眸,看到他的手已经伸过来,等在眼前。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然后便被轻而易举的拉出了车里,带在他的臂弯,走上了台阶。

大宅的厅堂点着通亮的灯火,佣人们站在两侧,低眉迎接着男女主人的归来。

印象里,这还是第一次,他挽着自己,一起回家,可卢清越看着眼前的一切,却只觉得恍惚难安。

小娟笑着迎上来,“董事长,夫人,厨房准备了宵夜,就在餐厅。”

郑郁林侧头,轻声问她,“我让他们准备了桃胶莲子粥,喝点再上楼?”

卢清越摆了下手,“我有点头晕,想回房休息。”

郑郁林向小娟点了下头,说,“你们辛苦,时间不早了,都去歇着吧。”

看到他们两个交缠在一起的手臂,小娟心下明白,应了一声,便领着一众佣人都退了下去。

郑郁林带着卢清越往楼上卧房慢慢走,期间,两人并没有说话。

他看着她,似乎是真的疲倦极了,眼帘半睁半阖,走着路都要打瞌睡的样子。

很少见她如此迷蒙的模样,只觉得可爱。

他更紧的挽住她的胳膊,甚至想打横把她抱在怀里,直接送去卧房。

但想想,她最要强,不爱依赖别人,若是冒冒失失的,反而遭她嫌弃。

忍住了冲动,半拖半搀得把她送到了卧房门口。

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雕花精致的木门,郑郁林竟是觉得一阵紧张难耐。

忍不住滚了滚喉结,他看着她说,“到了。”

卢清越望了他一下,淡淡道,“晚安。”

见她不愠不火的模样,郑郁林感觉自己有些话不吐不快,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的心意还从没对她吐露过,却让韩良那个小子抢了先。

刚才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向她表白。

“清越,我们……”

“我累了,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吧。”

他刚一开口,就被她截断。

郑郁林,“……好,那你明早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准备。”

看着他殷切的目光,卢清越心里一阵难耐,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指甲抠进了肉里,疼的她唤回自己的清醒。

“你也去休息吧,这些事有小娟呢。”

郑郁林,“……”

看到她的神情似乎清明了很多,也明白了,她恐怕就是在借机搪塞。

郑郁林不再找借口多留,点了下头,他说,“那好,晚安。”

说完,他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廊里的灯没有开,郑郁林的身影最终隐没在黑暗里,地毯厚而软,淹没了他的脚步声,直到那间卧房的门被推开,亮起灯,卢清越才看到他的一抹剪影。

遥遥的,他似乎往这边望了一眼,但两人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各自关上了房门。

郑郁林回到房间,将大衣扔在床上,取出一支烟来,送到嘴边,点上。

卢清越的态度,他看得分明。

每一次,当他想将两人的关系挑明,对方都会刻意回避。

每一次,当他感觉两人的关系已经更进一步,卢清越都有办法用只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将他推回到原位。

这一次也不例外,明明在身体上已经有了很亲密的接触,可他却越发觉得,卢清越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

为什么?难道是她知道了卢家的处境,心里有结,解不开?

但,和卢氏集团的关系,是不可转圜的,他不可能为了儿女私情……

郑郁林第一次体验到了身不由己的痛苦,这是他在联姻之初,根本没有设想过得困境。

三年前,他以为,他们的婚姻只不过是个形式,她也仅仅是个摆设。

待摆平卢氏集团,他不会亏待她,会将她妥善安置,让她下半生衣食无忧。

可现在,他想得却是,怎么样将她留在身边,怎样才能让她和自己天长地久。

这可能么?在长达两年的冷待之后,他忽然的热情和中意,是不是有些来得太迟,不足以感动她?

还是她无法在娘家倒台之后,安享夫家的富贵荣华?

郑郁林感觉自己陷入了自己给自己挖掘的深坑里,望不到外面的前路。

如果他们的关系不能有所改善,那也不怪卢清越,怪只怪自己,当初机关算尽,却漏算了,竟是动了真情。

将香烟按灭,郑郁林向后,仰躺在大床上,拉松领带,脸上的神情是外人从未看见过的无助惶惶。

而同一层的另一间卧室里,卢清越也没有睡下。

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那本线装书。

上一世,郑侍郎送过一本一模一样的给她,里面还夹着一首情诗,就在刚刚的梦境里,她还在翻动这本书。

回大宅的路上,她靠在郑郁林的肩膀上浅眠,打了个盹的功夫,竟是有梦来入。

梦里,是上一世的情景。

那时候,她还没嫁入郑家,两人只是订了亲,她正待嫁闺中。

数伏天,最热的时候,她穿着轻薄的绸裙,坐在赏红榭里纳凉里读书,做女红。

这本书是他外放离别之际,赠给她的,读了已经不下十遍,书页都有些脆了,翻起来哗哗作响。

可她依然舍不得放下,时常拿起来翻看。

因为这书里有他蝇头小楷的批注,还有他偷偷夹在里头的一首情诗。

今日,她只是看了几页书,便放在一旁,更多的功夫用在了女红上。

一针一针,手腕翻转,她仔细的绣。

这是她自己的红盖头,大红的底缎,鸳鸯合欢的图样。

当初绣娘来送花样子让她选,她一眼就看中了这个。

交颈鸳鸯栩栩如生,恩爱非常。

可绣娘说,“小姐,这花样子虽好,但是绣工复杂,耗时也长。”

说着,又拿了其他几个给她瞧。

可卢清越笑了笑,坚持挑了这个样子留下,说,“我学得快,婚期也来得及。”

从那时候到现在,这个盖头竟是绣了快三年。

眼见着,这几日就能绣好了,而他外放的日子也已经结束,正在返程路上。

心里算着日子,今天该走到涿州府,也不知道那边的亲戚有没有接到他。

上一次在德州,他刚走,家里的远亲就来了加急的信,“清越的贵婿好俊,学问也好,人品贵重……”

那封信夸了他整整半页纸,笑得太傅爹爹连连捋须,看不到眼睛。

三年不见,他会变成什么模样?

少女怀春,卢清越怎么可能不想他。

而梦中,从来形象模糊的郑侍郎,竟是变得清晰起来,正是郑郁林身着仙鹤补服的模样。

卢清越似梦似醒,想到自己要嫁的人是他,心里的欢喜几乎抑制不住。

可一走神的功夫,绣针便刺到了手,手指瞬间溢出鲜血,滴落在盖头上,恰巧染红了雄鸳鸯的眼珠。

梦中,卢清越暗道,不好。

可还未等她补救,就听远处有人喊道,“小姐,不好了……”

她转头,看向窗外,正见到一个身穿青色薄褂的婢子从九曲连廊上跑过来,一路跑,一路喊,神态仓皇。

卢清越忙站起身,说她,“慢些,小心摔了。”

可那婢子已经疾跑到了门外,满头的汗,扒着门框,哆哆嗦嗦的道,“小姐,姑爷他……”

听说是关于郑郁林,她的心即刻就绷紧了。

“他怎么了?他今天该到涿州府了吧……”

婢子却已经泪涟涟的,“小姐,姑爷他殁了。”

梦中,在那一刻,她眼前天旋地转,未待分辨,场景已是转到了一间被布置的满屋素白的灵堂。

灵堂里静悄悄的,除了摇曳的白烛,飘动的幡符,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只在灵堂中央,停着一口敞开的黑棺。

梦中,卢清越的泪已经流了满脸,但她没有伤心的感觉,甚至幻想,那里面躺的人,她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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