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失而复得的纸页(1/2)
凌晨三点,城市早已沉入梦乡,可我的指尖还留着那通电话的余温。
“乡土志稿”这四个字像一根烧红的铁针,刺进我的太阳穴,又顺着血脉游走全身。
我坐在办公室的旧皮椅上,窗外夜色浓稠得难以化开,只有远处高架桥上偶尔掠过的车灯,像流星划过荒原。
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那句话,此刻在我耳边炸响:“咱们林家三代人守的不是一本书,是命根子。”
我点开何会长发来的拍卖行链接。
高清图片拍得很考究——泛黄的宣纸封面,墨迹斑驳,右下角盖着一枚朱红大印:“林氏宗祠光绪三十年藏”。
我一眼认出那是爷爷亲手刻的印,边角那一道裂痕,是六十年前暴雨冲垮祠堂时留下的。
它真的出现了。
二十年前那次“文化普查”,村里老文书突然暴病身亡,紧接着村志失踪,父亲为此跑了三年信访,最后只换来一句“资料遗失,无法查证”。
如今,它竟以三百万瑞士法郎的价格,出现在日内瓦的拍卖台上,委托方还是一家注册在开曼群岛的“文化遗产信托基金”。
我冷笑一声,手指猛地砸向桌面。
李维汉的影子,就在这一页泛黄的纸上缓缓浮现。
我立刻拨通李网络追踪员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便接通,他的声音清醒得不像这个时间点该有的状态。
“已经查过了。”他说,“那个信托基金的Ip地址,在三个月内七次接入‘新黎明计划’内网服务器,最后一次登录时间,就在村志上拍前十二小时。”
我闭上眼睛,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这不是巧合。这是挑衅。
他们不是想卖一本旧书,而是想把我们的根,明码标价地拍卖给全世界。
天亮前,作战会议在基金会地下会议室召开。
郑商业仲裁员穿着笔挺的灰西装,手里抱着一叠文件,眼神锐利如刀:“我们要打的不只是归属权,是道德制高点。”
“对方律师一定会说‘善意取得’,主张他们不知来源非法。”他翻开资料,“所以我们得证明——他们早就知情,且故意规避审查。”
我点头:“音频呢?”
“准备好了。”郑先生眼神一沉,“陈世昌五年前在镇上酒宴上的录音,他说:‘一本破书换五十万,谁说村里没油水?’当时有人用手机录了一段,后来转给了一个在外打工的村民,上周才被我们找到。”
“还有,”他顿了顿,“我们拿到了当年负责普查的档案员银行流水,一笔五十万的匿名转账,时间刚好对得上村志失踪。”
证据链闭合了。
但我知道,法律程序再快,也赶不上一场拍卖的倒计时。
七十二小时后,那本村志就会被某个匿名买家拍走,从此消失在私人收藏的暗室里。
“得让全世界知道这本书记载的是什么。”我说。
周后勤支援官推了推眼镜:“我们可以公开部分内容,发起民间响应。”
“不止是公开。”我站起身,目光扫过每个人,“我们要让这本书记住的人,亲手把它抄回来。”
“万人手抄村志”行动在当天中午上线。
我们把已数字化的村志内容拆解成单页,每一页都标注出处与背景故事。
有人抄的是迁徙路线图,有人写的是祖训家规,还有一页,是光绪年间林氏先祖带领村民抗洪的记述,墨迹斑驳,却字字如铁。
公告发出不到四十八小时,微博话题#我在远方抄故乡#冲上热搜。
海外华人社团自发组织抄写会,温哥华的老人用楷书誊录族谱,巴黎的留学生用法语翻译节选,甚至有位盲人志愿者,用盲文一针一针“写”完了整本序言。
第七天,我们收到了十八万三千七百六十二份手稿。
它们被整齐打包,寄往日内瓦拍卖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中国驻外使馆,每一份都附着一张小卡片,上面印着同一句话:
“你们卖的是纸,我们传的是根。”
舆论彻底反转。
西方主流媒体开始报道这场“文化觉醒运动”,bbc称其为“数字时代的文脉抵抗”,《纽约时报》评论:“当一本村志成为全球华人共同的记忆容器,它的价值早已超越文物本身。”
第七十二小时,国际文化财产仲裁院宣布:暂扣拍卖,启动归属权调查。
我站在基金会的落地窗前,看着新闻直播画面中那本静静躺在玻璃柜里的村志,手指微微发抖。
赢了?还没。
这只是开始。
我打开电脑,调出李网络追踪员刚传来的最新数据——那家开曼信托基金的服务器,最近一次数据上传,目的地不是日内瓦,而是一个位于东南亚的离岸数据中心。
而且,Ip地址的跳转路径中,出现了“新黎明计划”核心防火墙的例外白名单。
他们还在行动。
我盯着屏幕,忽然发现一个细节:村志扫描件的元数据里,有一段隐藏水印,是一串时间戳和坐标。
2003年7月15日,东经118.42,北纬31.26——正是当年村志失踪的夜晚,也是父亲最后一次进县档案局的日子。
我猛地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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