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深渊双生，火中有谎（2/2）

韦阳后退两步，膝盖撞在石头上。

他想起从小到大听到的闲言碎语——\"这小子是天蓬的影子\"、\"水纹胎记？

不过是老君给的符咒\"、\"跟着孙小朵？

他也配\"。

此刻天蓬的残魂逼近，戟尖抵着他心口：\"你娘临死前说'你生来有光'？

笑话！

她不过是被老君骗了，养个替身罢了！\"

\"住口！\"韦阳吼得嗓子发疼，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

他蹲在岸边，指尖抠进泥里，突然想起小时候在渔村，娘总在他手腕系红绳：\"阳阳的胎记多好看，像朵小莲花。\"后来他被带入天庭，师傅说这是\"替身符咒\"，要他永远跟在重要的人身边。

可小朵会揪着他耳朵说\"阿阳最厉害，能扛三桶水\"，萧逸会拍他后背说\"阿阳的主意比我灵\"——他们看他的眼神，不像看影子。

\"你是谁？\"幻境里的声音问。

韦阳突然站起来，颤抖着撕开衣袖。

月光下，手腕上的水纹胎记泛着淡蓝的光，不是符咒的刺青，是血肉里长出来的纹路。

他想起娘临终前的笑：\"阳阳，你要记得...你是你自己的光。\"

\"我是韦阳！\"他对着天河怒吼，声音震得水浪翻涌，\"不是谁的替身！

我叫韦阳，是小朵的兄弟，萧逸的朋友，是...是我自己！\"

话音刚落，幻境里的天蓬残魂\"轰\"地散成水雾。

水面倒映出他的脸——不再是唯唯诺诺的模样，眼底有团火在烧。

\"咳...看来三个小友都醒了。\"

苍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孙小朵抬头，只见一尊数丈高的老君法相盘坐在炉心最深处，丹炉的火光在他白眉上跳动。

萧逸和韦阳不知何时站在了她左右，三人掌心还留着刚才相贴时的温度。

\"你们看到的，是真相的影子。\"老君抬手，指尖浮起两缕光——一缕是菩提封七情脉的画面，一缕是他悄悄在孙小朵心脉里种下的赤莲心火，\"菩提那老儿怕小朵重蹈悟空覆辙，想封情保平安。

是我跟他赌了局'情火不灭'——若她能带着七情活过试炼，这炉，便认她为主。\"

\"那现在？\"萧逸捏紧手里的玉骰。

\"真正的三昧归源，不在炼体，在'共情'。\"老君指向炉心核心，那里的赤焰正随着三人的呼吸起伏，\"你们刚才在幻境里突破的，是各自的心障。

现在...试试把灵根相融的第七息，换成...真心相托。\"

\"小朵！快出来！\"

炸雷般的声音突然劈开炉底。

孙小朵抬头，看见菩提祖师的法相悬在深渊上空，白须被炉火烧得微卷，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老祖慌成这样：\"玉帝启动了'断情引'，炉火要逆噬灵根！

你...你快跟我走！\"

孙小朵突然笑了。

她想起幻境里那个被封了七情的自己，想起萧逸掌心的玉骰，想起韦阳手腕的胎记。

她松开火尖枪，反手抓住萧逸和韦阳的手：\"老祖当年替我做决定，现在还想替我逃命？\"她对着上空喊，声音比炉火烧得还旺，\"要么一起烧死，要么一起成莲——我选后者！\"

萧逸把玉骰按在三人相叠的手背上，韦阳露出手腕的水纹胎记。

赤莲心火顺着他们的血脉窜起来，原本赤红的炉火竟慢慢染成了金色。

孙小朵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破土而出——不是疼，是欢喜，是安心，是哪怕天塌下来，身边这两个人也会和她一起扛的笃定。

老君的法相缓缓闭目，嘴角扬起极淡的笑：\"成了...火，终于认主了。\"

炉心深处的金焰突然暴涨，将三人笼罩在光里。

远处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像是某种封印碎裂的声音。

孙小朵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萧逸、韦阳的心跳，在炉底奏成了同一拍。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炉外，八卦炉的青铜外壁正爬满金色纹路。

原本的赤焰被染成鎏金，连炉口那道血色符文\"情尽火灭\"，都慢慢褪成了淡粉——像极了方寸山桃林里，开得最艳的那朵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