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没举旗，可队伍自己齐了（2/2）

韦阳村的夜晚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

流寇头目猫着腰往村里摸，月光照在他刀上，冷得他打了个寒颤。

突然，前头传来\"咔嚓\"一声——是老槐树的枝子。

他抬头一瞧，妈呀！

树底下全是手！

青幽幽的光从树影里透出来，千手万手在空中抓挠，比阎王殿的鬼差还吓人。

\"扑通\"，他刀掉地上了。

再看，哪是什么鬼手？

是老妇起夜倒尿盆，掌心的光纹映在树上，树影摇晃才成了那样。

老妇眯眼瞧他：\"大半夜的，蹲我家树底下干啥？\"流寇\"哐当\"跪地上，把刀往前一推：\"奶奶饶命！

小的就是饿昏了头！\"

第二天村里炸了锅。

老村长蹲在门槛上抽旱烟：\"不是她吓你，是你心里有鬼。\"流寇后来留了下来，跟着村民种地，掌心也慢慢长出了光纹。

三年后他带着人送流浪者回家，队伍里没人扛刀，每人举着发光的手掌——光走到哪儿，路就清到哪儿。

二郎神的窑前最热闹。

铁砧形草全往东边歪着，像一群伸脖子啄米的小鸡。

他把旧铁锤往窑顶上一放，那锤子还是当年劈山用的，锤头都磨出包浆了。

当夜，千里外的铁匠铺里，铁砧\"嗡嗡\"直响。

张铁匠梦见自己打铁，火星子掉地上，\"滋啦\"冒出棵小草，叶子圆得像铁砧；李铁匠也梦见了，王铁匠也梦见了......

第二天，铁匠们挑的挑、推的推，废铁堆成了小山。

有军匠来拦：\"这是要充军的！\"话音刚落，铁砧\"当——当——当\"响了三声，震得军匠耳朵嗡嗡的。

他摸着发烫的铁砧直哆嗦：\"火认主，不认令啊！\"

二郎神蹲在铁堆前，用锤子敲了敲块废甲。\"以前你杀人，\"他嘀咕着，\"现在你得给娃娃们打拨浪鼓，给新媳妇打簪子。\"

孙小朵站在星空下，头发被风吹得乱飞。

东边的天突然\"咔\"地裂了道缝，不是雷劈的，不是剑划的，是千万人走路踩出来的——那道影子像只大猴子，慢腾腾地往前挪。

她没动，就赤着脚站在那儿，脚底板能感觉到大地在微微震颤。

花果山的老猴儿摸着树年轮，\"噌\"地窜上树顶；东海渔夫把船桨往水里一插，船\"唰\"地往西游；南荒的小娃娃拽着娘亲的衣角：\"走呀走呀，去看铁回家！\"二郎神背起装铁锤的布包，萧逸含着草茎吹了声口哨，韦阳村的流寇举着发光的手掌——他们谁都没约，可脚底下像拴了根看不见的线，\"咔嚓咔嚓\"全迈出了第一步。

盲童阿福牵着娘的手往晨雾里走，忽然松开手：\"娘，今天走路的人好多哦，可没人喊号子。\"风从草尖上掠过，草叶沙沙响，像是在应：\"没人领，没人喊，没人点——可路一动，人就齐了。\"

孙小朵望着那道巨猿影子，忽然想起孙悟空说过的话：\"最厉害的齐天大圣，不是举旗的那个。\"她摸了摸腰间的小布包，猴毛在里头轻轻动了动，像是在挠她痒痒。

夜风突然转了方向，卷着股子旧木头味往西北吹。

孙小朵吸了吸鼻子，那味儿她熟——是五行山脚下那座无名小庙的檀香味。

她歪头望过去，月光里好像有道黑影晃了晃，像块裂开的石头，又像张咧着嘴笑的猴脸。

\"明儿个，\"她拍了拍裤腿上的草屑，\"该去五行山瞅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