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依床听梦(1/2)
夜半诉语:BJ的风与掌心的疤
后半夜的菏泽很静,窗外只剩远处零星的鞭炮声,像落在棉絮上的火星。邢成义先醒的,侧头看见王红梅的睫毛在暖黄的壁灯下投出浅影,她动了动,也睁开眼,声音带着刚醒的哑:“怎么醒了?”
他往她身边凑了凑,被子里的暖意裹着两人,他抬起左手,借着光指了指手腕处淡粉色的疤:“从你八月十五走那天说起吧,你走后没几天,地下室就漏雨了。”
“那天夜里下暴雨,我半夜被冻醒,摸着床褥湿了大半,行李箱底都泡软了。”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疤,“你记得咱攒钱买的那台小电扇吗?转起来嗡嗡响的那个,第二天早上开机,直接冒了烟——水渗进电机里了。”他笑了笑,带着点自嘲,“我蹲在地上捡电扇碎片,忽然觉得没意思,那地下室潮得连墙皮都掉,不如回员工宿舍,至少干燥。”
“搬宿舍那天,张师傅来帮的忙。他扛着我那床厚棉被,爬三楼时喘着气说‘成义啊,人挪活,换个地方说不定更好’。”邢成义想起张师傅皲裂的手,当时还递给他一瓶红花油,让他擦腰——搬东西时闪了岔子。“回宿舍当晚,我就翻了招聘栏,俏江南招后厨帮工,工资比原来高两百,还管两顿饭,我第二天就去面试了。”
“俏江南的后厨比原来的馆子亮堂,瓷砖擦得能照见人,就是规矩多。第一天切菜,主厨就说我刀工慢,罚我练了一下午胡萝卜丝,切得我左手腕发酸。”他顿了顿,指尖按了按腕骨,“后来慢慢顺手了,学会了做松鼠鳜鱼的花刀,还跟着点心师傅学揉面——你还记得我给你发过的豆沙包照片吗?第一次蒸成功的,皮发得宣软,豆沙是我自己炒的,放了点桂花糖。”
王红梅轻轻碰了碰他的疤,他接着说:“受伤是上个月的事。那天备餐,我蹲下来拿冷藏柜里的沙拉酱,玻璃瓶装的,盖子没拧紧,一拿就滑了手。”他比划着当时的动作,“瓶子砸在瓷砖上,碎碴子溅起来,正好划在我左手三个手指这儿——就是你现在摸的地方,当时血就冒出来了,染红了白围裙。”
“同事送我去医院,每个手指都缝了四针。医生说再深点就伤着筋了,让我至少歇半个月。”他想起医院的白墙,冷得像BJ的冬天,“我躺在病床上给你发消息,说没事,就是小划伤,其实当时挺怕的——怕手好不了,以后没法给你做菜了。”
“养伤那半个月,我没闲着。张师傅来看我,给我带了本《家常菜谱大全》,还有他自己配的药膏,说活血化瘀的。”他指了指床头柜上的布包,“就是包里那管。我每天除了涂药膏,就翻菜谱,记笔记——板栗烧鸡块的糖色火候,就是那时候琢磨透的,还学会了做你爱吃的糯米藕,得用老红糖和桂花蜜腌,甜得不腻。”
“后来手好点了,我就辞了俏江南的工作。不是因为累,是觉得光会切菜不行,想正经学做菜。”他眼里亮了点,“我去了一家私房菜馆打杂,不给钱,就为了跟师傅学。师傅教我吊高汤,得用老母鸡、筒子骨,加两片火腿,慢火炖四个小时,汤才会浓白;还教我选菜,比如买藕要选九孔的,炖着粉,七孔的适合凉拌。”
“有天师傅让我做梅菜扣肉,我蒸了三次才成功。第一次肉太肥,第二次梅菜没泡透发苦,第三次我把肉皮炸得金黄,梅菜泡了整整一下午,加了点冰糖炒香,蒸好后扣在盘里,油亮油亮的。”他笑着说,“师傅尝了一口,说‘成了,以后这道菜你能上桌了’,我当时差点哭了——觉得这阵子的苦没白受。”
“回来前一天,我去买了茉莉花茶,你娘爱喝;还买了药膏,张师傅说对我手腕恢复好。”他攥住王红梅的手,掌心的温度传过来,“每天跟你发消息,总觉得没说全,现在对着你说,才觉得这些日子都踏实了——不管在BJ多累,想着能回来给你和爹娘做菜,就什么都不怕了。”
窗外的鞭炮声又响了几声,这次更近了些,带着年的热闹。王红梅把脸贴在他胳膊上,声音轻轻的:“以后别一个人扛着了,手疼了就说,累了也说。”邢成义“嗯”了一声,低头看见她头发上沾着根棉絮,伸手替她拂掉——就像拂掉那些在BJ独自熬过的冷夜,此刻只剩被子里的暖,和身边人温热的呼吸。
夜话绵长:灯影里的来日方长
王红梅的呼吸渐渐沉了,像落在棉絮上的羽毛,邢成义却没困,指尖轻轻划过她发顶,目光落在墙上那道街灯投下的光影上,像在BJ宿舍里见过的月光,却比那时暖得多。
“张师傅还说,咱菏泽的牡丹开春最艳,等馆子开起来,门口摆两盆,客人来了第一眼就看见,多喜庆。”他轻声说,像是在跟她讲,又像是在跟自己确认,“到时候我教你熬辣椒油,用本地的羊角椒,炸得香而不辣,拌凉菜、拌面条都好吃——你上次说爱吃我拌的黄瓜,以后每天都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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