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先学会不尿裤子（2/2）

猩红的眼瞳斜睨了他一眼，“…先学会…别尿裤子吧。”(▼_▼#)

马车碾过永夜森林边缘潮湿的腐叶层，最终停在了那棵巨大、扭曲、散发着古老气息的黑荆棘古树下。

维克多几乎是立刻就从车夫座上跳了下来，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仓促的僵硬。

他猩红的眼瞳扫过紧紧相拥的伊莎和瓦伦姐弟。

少年压抑的抽泣和少女温柔的安抚声在寂静的森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本该是他恶劣趣味发作，好好调侃一番的场景。

但他没有。

他甚至没有多看那感人的重逢一眼。

“喂，爸。”维克多的声音异常干涩，他朝着古树阴影里那两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他的吸血鬼父亲和渡鸦魔女母亲——抬了抬下巴，

“…这两个小崽子，暂时塞给你们。”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一种…耗尽所有力气后的疲惫。

不等回应，他几乎是立刻转身，猩红的衣摆划过一个急促的弧度。

他的背影挺直，步伐甚至称得上平稳，但某种无形的、紧绷的东西，似乎正从他周身一点点剥落。

伊莎抬起头，淡金色的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她看着维克多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抿紧了唇。

她敏锐地察觉到，那位看似玩世不恭、强大无比的“乌鸦先生”，状态有些…不对劲。

瓦伦也停止了哭泣，碧绿的眼眸困惑地望向那片黑暗。

古树的阴影里，维克多的母亲，那位优雅的渡鸦魔女，微微蹙起了眉。

他的父亲，那位古老的吸血鬼，猩红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极淡的、了然的微光。

巢穴内。

厚重的黑曜石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咔哒。”

门锁落下的轻响，如同叩断了最后一根弦。

维克多一直挺直的脊背…猛地垮塌下来！

他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石门，身体沿着门板缓缓滑落，最终…无力地跌坐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

“嗬…嗬…”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粗重喘息！

一直收敛的、属于深渊魔王的威压…彻底失控！如同风暴般从他体内疯狂倾泻而出！

“嗡——！！！”

暗红的魔焰！不受控制地！在他周身炸开！

疯狂舔舐着！冰冷的石壁！将他的影子！扭曲投射成！张牙舞爪的恐怖魔影！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血的味道。

他抬起不住颤抖的双手，死死捂住了脸。苍白修长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几乎要抠进自己的颧骨！

冰冷的石壁，粗糙的地面，都无法缓解那股从灵魂深处涌上的…冰冷的！粘稠的！令人作呕的…战栗！

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街道上炸开的血肉烟花！

骑兵连人带马燃烧的扭曲身影！

钢铁方阵中被碾碎的骨骼与铠甲！

那些士兵临死前！惊骇欲绝！凝固在脸上的表情

他不是没杀过人。炸教堂、掀领主老巢、和深渊对轰…

外加上辈子是卧底的时候甚至亲手解决过不少。

他干得多了。

但从未像这次…如此…高效！密集且…不加区分

那些骑兵…那些士兵…他们大多只是听从命令！

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化作了焦炭与肉泥！

“…哈…”维克多从指缝间挤出一声破碎的、混合着自嘲与巨大荒谬感的气音。

魔王？

一个…会被血腥和死亡，冲击得躲回巢穴瑟瑟发抖的…魔王？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死死咬住下唇，试图用疼痛压下喉咙口翻涌的酸涩感。

“…操…”一声低哑的、带着哽咽的咒骂，终于冲破了他死死压抑的喉咙。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却颤抖得不成样子。

他强迫自己站起身，踉跄着走向那张冰冷的床。

“…睡觉。”他对自己说，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只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他重重将自己摔进石床，扯过冰冷的皮革毯子，连外袍都没脱，如同鸵鸟般将整个脑袋深深埋进散发着霉味和灰尘的皮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