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风停了,字才开始走(1/2)
那安宁的脉搏并未持续太久。
后山小院,石桌上茶烟袅袅,苏璃正以竹夹为林尘布下一盏新茶,动作轻缓,宛如画中人。
然而,林尘的目光却不在茶上,他微微蹙眉,侧耳倾听,仿佛在捕捉天地间一丝若有若无的异响。
“怎么了?”苏璃的声音清冷如泉。
林尘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头,望向屋檐下那串三日未曾发出过一声脆响的铜铃。
院中的风停了,不是那种夏日午后的闷热无风,而是一种更彻底的、令人心悸的死寂。
连旁边竹林里飘落的叶子,轨迹都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拉长,慢得像一场默剧。
万籁俱寂,静得让人发慌。
林尘霍然起身,快步走入书房。
他从一堆蒙尘的旧物中翻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指尖在粗糙的纸页上飞速划过,最终停在一页。
那上面是他少年时狂放不羁的笔迹,只有寥寥数字:“风语不在声,在息。”
风的语言,不在于它呼啸的声音,而在于它呼吸的间隙。
那一瞬间,他心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毛笔,饱蘸浓墨,在一方雪白的宣纸上奋力写下一个巨大的“听”字。
墨迹尚未干透,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张平铺在桌面上的宣纸,四个角竟毫无征兆地微微向上卷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掌轻轻托住。
苏璃跟进书房,恰好看到这一幕,美眸中闪过一丝惊异。
林尘凝视着那个悬浮的“听”字,良久,用一种近乎梦呓的语调低语:“我明白了……不是风没了,是它学会了藏身。”
与此同时,在书院旧址那座断裂的虹桥之下,那个怀抱无字书的小女孩,已经静坐了三天。
她不再徒劳地翻动空白的书页,今天,她做了个新的尝试。
她伸出小手,轻轻贴在那光滑如玉的纸面上,闭上了眼睛。
她稚嫩的唇瓣轻启,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庄重:“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话音落下的刹那,她掌下的书页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抹比月光更淡的银色痕迹在白纸上浮现,缓缓勾勒出一行小字:“你说,我记。”
小女孩猛地睁开双眼,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惊奇,反而溢满了灿烂的笑意。
她知道,这不是来自外物的回应,这是她与这个正在重塑的世界,达成的第一次共鸣。
武院的废墟前,夕阳将岳山和他身后最后一批弟子的身影拉得老长。
弟子们都在扎马步,汗水浸透了衣衫,唯有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年,姿势古怪至极。
他的双腿并未完全分开,身体前倾,双手虚探,眼神执拗地望着村口的方向,整个人像一尊盼望的石像。
这动作滞涩笨拙,毫无章法,却透着一股令人心碎的真诚。
岳山走到他身边,并未像往常一样厉声指点,只是平静地问:“你这架势,叫什么名堂?”
少年头也不回,声音带着哭腔:“立桩式·望归步。”
“你在等谁?”岳山的声音愈发柔和。
少年身体一颤,哽咽道:“我娘……三年前她出村,就再没回来过。”
岳山沉默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那晚,皓月当空,岳山独自坐在历代院长的石碑前,从怀中取出一个早已被磨得看不清纹路的金属护额,上面依稀能辨认出一个漩涡的标志。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冰冷的铁片,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原来,最深的武道,从来不是去模仿谁的招式,而是拼尽全力,去记住谁的模样。”
这份“记住”的力量,正以不同的形式在各处显现。
玄音行走于山野村落之间,像一个不知疲倦的蜂鸟,采集着那些即将消散的民间故事。
这日,她在一座偏远山村的篝火旁,听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妪讲述本地流传百年的“狐狸娶亲”传说。
故事本是寻常,可听到一半,玄音的后背陡然窜起一股凉意。
老妪用浑浊的口音,不经意地夹杂了几个词:“那狐狸新郎官啊,就像那个叫自来也的大侠一样,把见过的东西都写进书里……新娘子呢,美得像画儿,可她一闭眼,就像那个叫鼬的年轻人一样,好像整个世界都欠了她的……”
自来也?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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