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2/2）

-

“璟儿找你了？”皇帝将批过的奏折放置一旁，看了一眼刚刚回来的吴勤。

吴勤苦着脸。“陛下，您知道这事儿根本瞒不过殿下的。”

“所以你便实话实说了？”皇帝继续批阅着奏折。

吴勤闻言讪笑道：“殿下那也是关心您。”

皇帝手中的笔一顿，而后轻笑一声。“小勤子，早些年让你养个孩子，可是养了？”

吴勤听到皇帝唤着当年对自己的称呼，心吓一跳。“老奴得了陛下的主意，便去寻过几个，只是老奴瞧来瞧去，没个瞧上的，大概是没这个缘分。想着当年失散的时候还有五六个兄弟姐妹在，吴家也不缺咱这一个香火，便也就罢了。”

“当初就该盯着你，也怪朕忙着竟是忘了。这朕若是不在了，你这老家伙该怎么办呢？”皇帝擡头看着眼前这个陪了他几十年的老伙计，又怎么不知道吴勤的心思。

跟在皇帝身边的内监，若是皇帝还在，若是之后得了恩典放出宫去，无论有没有子嗣都会有善终；可若是皇帝先走一步，新皇若是心善还能得个先帝守灵的恩典，不然也是要一同去的。那他名下的养子又怎么可能脱得了身？

“怎么能怪陛下，是老奴自个儿不乐意。何况……”说到这儿，吴勤直接跪了下来。“自老奴在陛下身边侍候起，得陛下和皇后娘娘信任，又得长公主殿下礼重，这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福气。老奴胆小，到哪儿都要被人欺负，得是要一直跟着陛下，才能得庇护。陛下，老奴在这里恳求陛下给老奴一个恩典，让老奴能够一直陪着您，伺候着您。”

听着吴勤略带哽咽的话，皇帝最终也只能是一声长叹。“小勤子，这恩典啊还是让璟儿给你吧！自皇后走后，那孩子就对朕少了亲近。虽然这些年知道经常来看看朕，但朕毕竟不是娘亲，很多话也不愿意告诉朕。你留在她身边看顾着点，朕和母亲也能略微安心一些。”

“陛下！”吴勤匍匐在地，老泪纵横。“老奴遵旨。”

说人老避讳生死，尤其是帝王。然今上却是不然，他以战功立威，带着一身的伤疤踏过所有竞争者登上皇位，生死早已看淡。

也许是这一路太过血腥，猩红色的帝王之路让他无暇去看身边陪伴的人。等一切尘埃落定，挚爱早已心灰意冷，悔之晚矣。

皇后故去，皇帝最为记挂的除了社稷，也仅有爱人留下的女儿。

皇帝曾想若是她是个男儿该有多好，那样就能名正言顺的入主东宫。但好在他的璟儿从未因为是女子，而让自己裹足不前。

在璟儿选择了李淼之后，皇帝也很矛盾。他既不想李淼太废物给李璟添麻烦，也不想李淼太有能力，担心他在得了权利之后会对璟儿下手。

想要给予的太多，也已经让璟儿不能从这皇权争斗中脱身，他一旦走了，无论做多少准备，最后还是要璟儿独自去面对。

眼瞧着自己时日无多，皇帝也是不知自己当初做的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