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苏醒的晨光（上）（1/2）
华悦是在花香与消毒水夹杂的怪异气味中，缓缓睁开眼睛的。
起初，视野里只有模糊的白光，耳边像是隔着一层水，能听到隐约的说话声、软乎乎的，像是有人在耳边轻声絮语。
他费力地、几乎是凭借本能地动了动手，指尖被一片温热的布料给层层包裹——是被子，还带着仿若刚被阳光晒过不久的暖意。
待视线渐渐清晰，华悦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白色的天花板，窗边摆着熟悉的苏生之蕊，很新鲜、花瓣上还沾着新鲜的露水，在花的旁边，正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啊，某种程度上来说，真是“鲜花配美人”呢，华悦安静欣赏了半晌，这才缓缓开口轻声呼唤着。
“……米可利。”
声音沙哑得厉害，太久没喝水了，华悦想着，只觉自己的声带像是被砂纸磨过似的，每说一个字都扯的疼。
米可利原本正坐在陪护床边，一手撑脸，神情专注的看着手里的文件，在听到声音的瞬间，便猛地抬头。
二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开口。
下一刻，表格“啪嗒”一声被米可利给随手丢在一旁，险些没因他突然起身的动作，而不优雅的掉在地上。
米可利几乎是一个箭步扑到床边，连膝盖不小心撞到床架，发出闷响也浑然不觉。
那双青色双眸瞪得圆圆的，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脸上，此刻竟满是难以置信，连声音都在发颤。
“华悦？你……你醒了？”
华悦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见终于接受了现实的米可利，即刻反手迅速按下护士铃。
见友人难得如此慌乱的模样，华悦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明明是个优雅稳重的协调师，怎么比他这个刚醒的人还慌。
没过多久，病房里就挤满了人。
乔伊雅护士拿着体温计快步走来，指尖带着微凉的酒精味，轻声叮嘱“别乱动，先测个体温”；
有过一面之缘的樱夜也紧随其后，推着个看着就有点夸张的仪器进来，脸上满是惊喜。
对此，米可利很配合的拿着联络器离开了病房，看起来也打算去联络下其他人。
待到一系列检查结束，医师们就如他们来时那般、再次风风火火的离开后，病房终于再次被允许其他人进入。
最先冲进来的，是手里还提着保温桶的大吾——显然是刚到医院没多久，西装上还沾着外面的寒气。
米可利则有些无奈的跟在他身后，负责关门、调整百叶窗，以免被其他同事们围观了。
“呀，好久不见大吾，看见你们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
见华悦斜靠在病床上，甚至有闲心轻挥着没打吊瓶的手，在那语气轻飘飘的和他打招呼。
嗯，大吾面色红润、气息略乱，但是能量场挺强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华悦饶有兴致的想着——若非自己是病号，对方大抵会再拍下他的肩膀，而且是用当初他“把自己跑丢”时的那种力道吧。
“你总算舍得醒了，知不知道你这一睡睡了多久？”
全然不知好友想法的大吾，将保温桶往桌上一放便走到床边，语气里满是后怕的看着他。
对方的话音刚落，华悦靠在床头的身体便几不可察地顿了顿，连小臂自然垂落、划过被褥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的目光虽看着大吾，注意力却渐渐飘远，最终缓缓落在对方身后，窗外那片被阳光染成金红色的天空上——
不是梦境训练场的星海流转，却仍在他的脑海中，瞬间铺开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意。
其实是知道的，毕竟他根本就没真睡那么久——这个念头在心底轻轻冒出来时，华悦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柔软的弧度。
意识像是穿过了病房的墙壁，回到了梦境训练场里，那片由能量构建幻境中——
消毒水的味道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记忆中朽木之森特有的、混合着泥土与草木清香的空气。
虽然为了更好的恢复，身体是处于的深度睡眠状态不错，但华悦的意识依旧与正常情况无二。
他在现实中睡了多久，意识就在训练场里头待了多久。
但华悦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就打乱了精灵们的生活，因此除却夜晚的睡眠时间会与他们见面，其他时间都不会碰面。
大抵是为了不让他感到孤单吧，朽灵几乎全程陪他度过了这段“休眠期”，还间接担任了信息传递员——
大吾和米可利喝的煲汤，便是华悦与洛溪交代后，后者才来到梦境中上烹饪课，最后才制作出的成品。
朽灵不愧是带过他一段时间的长辈，对于自家这个口是心非的孩子，自有一套相处方式。
华悦靠坐在自家爷爷的根系下，手中捧着颗饱满多汁的桃桃果，腮帮子一嚼一嚼、眼神闪亮的听着森林的故事——
「你小时候总爱爬的那棵古橡树，最近又长出新的气根了，小木灵们总爱在上面荡秋千，有次还把自己缠成了小粽子。」
朽灵的声音便像林间的晚风般漫过来，带着木质的温润质感。
「还有你之前带回来的象征鸟，现在已经成了森林边缘的‘巡逻队长’，每天早上都会绕着边缘飞上一圈。
或许是回忆起曾经的职责了吧，祂每次的报告都很认真，洛溪也与我夸过祂。」
华悦的眼睛亮了亮，咽下嘴里的果肉，轻声问道。
“那铁哑铃们呢？祂们有没有好好练能量控制？”
“放心吧，只是现在该叫祂们金属怪了——有老家伙们看着，祂们也没怎么偷懒。”
朽灵笑呵呵的说着，小悦见状也相当配合，就与朽灵一唱一和的唤出画面，好让华悦可以亲眼看看森林的情况。
“不过，上次其中一只小铁哑铃玩耍时没收住力，一下便把自己给插进了河里，还差点被水流冲走。
最后是小木灵们手拉手，把这冒失孩子给拉了上来。”
朽灵边说着，投影还尽职播放起了当时的情况来——
异色铁哑铃湿漉漉地躺在岸边，委屈的弯着眼、身子耷拉着，而旁边的小木灵们正用叶子给祂擦身子，画面既好笑又温暖。
华悦静静看着听着，嘴角便不自觉地弯了起来，心里那点因“沉睡”而生的压抑，渐渐被这些细碎的日常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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