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家家缟素(1/2)
刘牢之眸光幽森道:“何谦与无忌的亲兵本该全军覆没,可王贼不怀好意,将俘虏放了,如今再清除已来不及。
为父去何家吊喧,你去府库领些金帛,安抚那些逃回来的将士,使其莫要胡言!”
“诺!”
刘敬宣忍着痛,挣扎着起身,拱手退下。
刘牢之则回后堂,换了身素服,叫上女婿高雅之,去往何谦府上。
何谦是北府军名将,与刘牢之、田洛、诸葛侃、高衡、刘轨等流民帅几乎在同一时间投奔了谢玄。
但何谦早在淝水战前数年,就几度与苻秦交战。
太元四年,大破苻秦名将彭超,解彭城之围,同年,再破彭超,解三阿(今江苏高邮西)之围,名震江淮。
而高雅之既是刘牢之的女婿,其姑母又嫁给了何谦之子,惜夫妻双双早丧,留下两子,一是何无忌,一是何无终。
何府中,一片缟素,历来最惨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尤其是何无忌整张脸都被硫酸烧烂了,这是下了阴曹地府,泰山府君都认不出来啊。
试问如何投胎?
堂屋设作了灵堂,刘牢之与高雅之拜祭了番,由何无终回礼,遂被引入后堂。
何谦已经六十来岁了,原本斑白的须发,如今已是雪白,面孔透着深深的疲惫,眼里泛出一阵阵的恨意。
他既恨王愔之,也恨刘敬宣,见着刘牢之,只不冷不漠的拱手道:“孙儿马革裹尸而还,何劳大都督亲临?”
刘牢之道:“无忌乃何公孙儿,也是我侄,今丧于宵小之手,我亦痛惜,岂能不来?”
何谦怔怔看着刘牢之,许久,化作一声叹息,请刘牢之与高雅之入座,待仆役奉上茶水,随意攀谈着。
突然高雅之话音一转,为难道:“想我北府军二十年来,几沦为门户私军,幸大都督不惜个人名节,逐王恭,遂使北府摆脱了士族控制。
但此役败后,北府多有物议,在下就担心,或有居心叵测之徒借机滋事啊!”
“哦?雅之想说什么?”
何谦眸光微凝。
高雅之道:“此战之过,绝不能推给大都督,须有人勇于承担。”
“是谁?”
何谦问道。
刘牢之与高雅之都不说话,可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渐渐地,何谦明白了,这是无忌死了都不让他安生啊。
刘牢之叹了口气道:“若非实在为难,我亦不愿如此,他日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无忌,可是为北府大业计,却只能委屈下无忌啦。
无终已有十五了罢,待除了服,何公可让无终来我麾下,任为亲兵,悉心栽培,成年后也可继承无忌衣钵。”
何谦内心的愤怒几难抑制,别听刘牢之说的好听,带在身边栽培,实则是人质,倘若自己为何无忌奔走翻案,怕是何无终莫名其妙就死了。
这一刻,何谦觉得刘牢之非常陌生,可以用不择手段来形容。
可是他年事已高,病痛缠身,早在几年前就从一线退了下来,所恃者,不过几百亲兵部曲,如今又大半殁于长塘湖畔,拿什么去对抗如日中天的刘牢之?
罢了,罢了,但求保得无终平安!
“既如此,就多谢大都督了!”
何谦艰难的拱手。
大事已定,又劝慰了一番,刘牢之带着高雅之离去。
途中高雅之问道:“大都督,王贼那里,就放过他了?”
刘牢之沉吟道:“怕是朝廷不日将有耳闻,兵败事小,但冒充西府之事,可大可小,朝中或有王贼党羽弹劾于我,且容王贼多逍遥一阵子。
回头我让敬宣携些财货美人赠予司马郎君,待平了朝廷物议,再回头料理王贼亦不为迟!”
高雅之想想也是,朝廷方面若是处置不当,万一再有贼人引西府与荆州兵来攻,也是个麻烦事,遂不再多劝。
……
刘裕还不知道刘敬宣惨败,盖因他的级别达不到,孙无终又不愿参与是非。
这日下值归家,走在街上,却见何府与刘府亲卫部曲居住的那一片,几乎家家缟素,门内隐约传来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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