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小太阳(1/2)
“没有没有,这实在是个误会。”张勇狡辩道:“我是路过高家庄,看到有人半夜在坟地里偷偷摸摸。因为之前听说有人盗取尸体,所以心生警惕,以为是有歹人作怪,这才上前动手。早知是桑老板和府衙的人查案,我绝不会过去插手此事的。”
他从被捕到这会儿,已经有了不少时辰。足够他想好了该如何应对抵赖。
盗取尸体罪不至死,可抓了活人弄死配冥婚,那可是罪该万死。
他可不想死,这罪自然是打死也不能认。
“你当时可不是这样说的。我分明亲耳听到你说你上头的人指明了要我,且还说我能卖个好价钱。你既是路见不平,又何来上头的人?”桑棠晚当即戳破他的谎言。
“这……根本没有,我没有说这样的话。”张勇矢口否认:“可能是当时夜太黑,桑老板胆子小产生了幻觉,听错了?”
他也是个老江湖。这罪要是认了,只有死路一条,说不定还得连累家人。他当然也不能承认了。
桑棠晚冷笑一声:“当时又不是我一个人在场。安国公的手下赵青也在场,还有我的手下邵盼夏,另外加上险些被你们抓走的姚家庄女孩姚春妞。这么多人证,我看你们要如何抵赖?”
她本以为现场逮个正着,张勇等人自然无话可说,老实交代。倒是没有料到张勇竟然如此难缠。话说到这份上,他还是没有承认。
张勇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没有抵赖,是真没做过。桑老板可别红口白牙的胡乱冤枉人。”
“大人,四个认证俱在,他还死不承认。这种人就该用重刑……”
“是啊,谁半夜三更没事路过坟地?看见人影吓得跑都来不及,还往上凑?”
“他把自己说得像个好人……”
围观的百姓都听不下去,纷纷开口。
桑棠晚转而看向吴文昊。
她也正有此意。
张勇如此嘴硬,吴文昊该给他点厉害瞧瞧,看他还敢抵赖?
吴文昊正要说话。
赵承曦转而朝他道:“吴大人可以将他们三人带下去,分开审理。”
桑棠晚乌眸顿时一亮。
这个法子真好,把张勇他们三人分开,分别挑唆,让他们反目成仇,互相狗咬狗不就都交代了?
不愧是赵承曦,随便一个主意就够用了。
吴文昊也明白了赵承曦的意思,一敲惊堂木道:“将这三人带下去,分别审问。”
“是!”
立刻有衙役上前,将张勇三人押了下去。
他们当中最胆小的王桃已然吓得面色发白,瑟瑟发抖。
赵承曦起身上前,与吴文昊耳语几句。
吴文昊微微点头,朝
高太平便是与姚大丫冥婚那男儿的父亲,也就是购买姚大丫尸体的买主。
“大人,我冤枉啊……”
高太平被衙役拖进来,趴在地上便开始喊冤。
“为了给你儿子配冥婚,活活害死一条性命,你何冤之有?”
吴文昊抬起下巴,对他怒目而视。
高太平磕头道:“大人,为儿子配冥婚之事确有其事,我不敢抵赖。可……可我以为,他们要找的是和我儿子一样已经死去的女子,我哪里知道他们会活生生害一条性命,再把人卖给我啊……我若知道是如此,绝对不会买的!”
他跪趴在地上,老泪纵横,看着倒不像是装的。
“是何人找你,说有女子可与你儿子结冥婚?你和姚赖狗原先是否认得?”
吴文昊询问。
高太平道:“回大人,正是张勇找到我,说有姑娘和我儿子年龄正相配。说老实话,我们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三百多两银子已是倾家荡产,借遍了亲朋好友,才配上这门婚事,就怕儿子在那边抬不起头来……”
“你,你胡说,一共就五十两银子,外加几抬聘礼,哪里有三百多两?”
一直跪在地上没说话的姚赖狗听到这话,顿时开口。
他就拿到五十两,高太平可别想讹他!
“我的的确确交给张勇三百一十八两银子,一切都由张勇代为置办。请大人明鉴。”高太平磕头。
桑棠晚看高太平这人还算老实,应当没有撒谎。
这么说来,一个姚大丫张勇等人便从中赚取了二百多两白银。
难怪张勇这一众人这般疯狂。单一个姚家庄便收了七八个女孩,少说也赚了一千多两。
如张勇那般不务正业之人,除了这歪门邪道,其他做什么赚银子能有这么快?
此时,围观百姓也是议论纷纷。
有说张勇丧心病狂的,也有说这银子好赚的,还有为了那些年轻的女孩惋惜的。
程秋霜正是此时来的。
她见桑棠晚在大堂之上,上前问过辛妈妈,得知其中缘故,她看着桑棠晚眼神里的清冷顿时化为敬佩。
她不过养了几个被人遗弃的女婴。桑棠晚却有勇气站出来为无数被父亲母亲为了银子抛弃的女孩发声。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桑棠晚眼里只有银子,是个只有小义而无大爱的女商人。
现在看来,是她太过狭隘。
“带犯人王桃!”
吴文昊猛地一拍惊堂木。
堂下顿时一静。
那王桃正是张勇那个胆小的手下,被衙役左右押上堂来摁在地上。
数九寒冬的,王桃却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显然吓得不轻,就只差尿裤子了。
“王桃,那张勇二人已然交代,说一切都是你的意思。是你组织了十数人。是你提议杀女孩卖给需要的人家配冥婚。也是你对那些女孩痛下杀手。你可有话说?”
吴文昊垂眸,眼神犀利地注视他。
王桃闻言顿时大喊:“冤枉,大人,我实在冤枉啊……张勇才是领头之人,他怎么赖在我身上?我是听我表哥说跟着帮忙,一次能得一二百赏钱,这才跟着去的。我只是跟着仗势,不是我组织的人,我更没有杀过人啊……”
该死的张勇,他们怎么把所有的事情都栽赃到他头上来了?
他哪有那个胆?
“但是张勇他们说你才是头目。”吴文昊冷眼看着他:“你可有别的证据?”
王桃头上的汗珠直往下滴,眼珠子连转,想了片刻道:“有,有了!我曾经有一次看到张勇和胡氏布坊的胡老板悄悄碰头,张勇给了她不少银票。那,那胡老板就是背后主使这一切的人!”
他是个胆小的,看见那一幕也不敢声张,只觉得胡绿夏可怕。从那之后便绕着胡氏布坊走,不敢再多看胡绿夏一眼。
桑棠晚闻言指甲几乎掐进手心。
还真叫她猜对了,是胡绿夏在背后谋划对她动手。
也就是说,偷盗尸体、买下女孩痛下杀手换取银子,还有趁人不备强抢女孩这些事情,都是胡绿夏做的?
胡绿夏针对她还情有可原。毕竟,名义上来说,胡绿夏算是她的后母。她又开了铺子专门和胡绿夏作对,胡绿夏对她恨之入骨,想要她的命也寻常。
可那些无辜的女孩呢?
胡绿夏哪来这样的胆子还有那么多条人?又是谁在背后给她撑腰?
她不信胡绿夏一介妇人,能指使得懂张勇这样的亡命之徒。
冯兴怀?
不对,冯兴怀虽然抛妻弃女,无情无义,但不至于做下如此恶毒之事。
听闻胡绿夏也是从京城而来。是京城的人?
当初也不知是谁对桑家动手,以至于她和娘跑到铜官。会是同一个人吗?
桑棠晚越想越觉得窒息。总觉得有一张无形的大网罩在她的头顶,随时可能落下来,将她困在其中再也无法挣脱,直至死亡。
“来人,去将胡绿夏拿来!”
吴文昊高声吩咐。
立刻有一队衙役领命而出。
“将人押上来!”
吴文昊招手。
张勇二人被衙役押着推上来——方才王桃招供时,张勇二人一直被堵着嘴摁在一旁听着。
“张勇,你还有何话可说?”
吴文昊扬眉看他。
衙役拿开张勇口中的破布。
张勇瞪了王桃一眼,咬咬牙道:“大人,我若如实交代,可能饶我一命?”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自然抵赖不得,他不得不给自己找退路。
吴文昊冷笑一声:“如此滔天罪过,你还想逃过死罪?只怕满门抄斩都是有的。不过,你若如实交代,不再负隅顽抗。我倒也不是不能保你儿子,使你张家不至香火断绝。”
张勇浑身骨头像被瞬间抽走了似的,一下瘫软在地:“是,我交代。”
在吴文昊的询问下,他将受胡绿夏指使,手底下有哪些人,买了哪些女孩,活的死的什么价钱,又抢了哪些女孩,如何谋算对桑棠晚动手等等一系列事情,一一详细交代出来,再无半分保留。
“胡绿夏,你这个畜生,女魔头!你自己没孩子吗?为了银子害死那么多人命……”
“怎么没带两个臭鸡蛋丢她!”
“打死她,打死她……”
此时,胡绿夏被衙役带了进来,才到门口便被一众百姓围着叫骂推搡。
她再无半分平日的精明妩媚,头发身上皆是一片凌乱,被愤怒的百姓挤着进不得门来。
“肃静,肃静!”
吴文昊连敲数下惊堂木。
百姓们这才退开。
胡绿夏被衙役门推进来,双手反绑在身后,转头看向桑棠晚,神色让人意外的平静。
桑棠晚也注视着她。同时,看到了跟着她一起进来的冯兴怀。
冯兴怀朝桑棠晚看过来,眼底满是关切。
桑棠晚立刻收回目光。
来定阳时她一门心思想将铺子开好,挤死胡绿夏的胡氏布坊。好让冯兴怀捶胸顿足地后悔当初不该抛弃他们母女。
如今,她的铺子开得不错,却还没有挤死胡氏布坊的能力。但胡绿夏却因为害死那么多女孩性命的事情被抓。
有张勇等人的证言,胡氏布坊的账目也能查出来不对,多出来的银子自然便是害人性命来的。
这样的大罪,胡绿夏定然是活不成的。
她虽没能逼倒胡氏布坊,但胡绿夏倒下,胡氏布坊自然也开不久。
算是殊途同归吧。
胡绿夏走到桑棠晚身侧,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赢了?你以为你只是我在针对你?你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
桑棠晚侧眸扫过去,乌眸中泛着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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