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和好(1/2)
桑棠晚从小在京城长大,小时候时常跟着娘亲出入乐阳长公主府,从来没听说乐阳是未婚先育的。
张志恒的话可信吗?
“她是长公主,想偷偷养着一个孩子,还费劲吗?”张志恒笑了一声:“她和我成亲一年之后,我和他的女儿出生,她说生的是儿子。随后,她便让人将女儿送了出去,把他拎出来,说是她的孩子。”
“竟有这样的事?”桑棠晚不敢置信,扭头看赵承曦:“她……正如您所说,她是长公主,也不差这点银子。自己的女儿长到哪里去不能养大?”
哪有人会做出把自己的孩子扔了,养别人的孩子这种事情来?
她总觉得不可思议。
“这么久以来,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难道还没数?”张志恒哼笑了一声。
桑棠晚一时无言。
才听张志恒说时,她不敢相信。但仔细想一想,像乐阳长公主那样喜怒无常,做事不按常理的人,还真做得出来这种事。
张志恒见她不说话,挥挥手里的筷子道:“我说的都是我知道的。你信就信,不信算了。”
“我信的。只是一时难以接受。”桑棠晚又看赵承曦。
现在,张志恒算是证人,证明了赵承曦的身世。
“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张志恒笑了一声:“他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好歹平安长大了。我的孩子,我找了她好多年,从小吃尽苦头,虽然活下来了,却也不能回京城来,过舒坦的日子。”
“你找到……”桑棠晚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不知该如何称呼张志恒的女儿,只好道:“你找到那个孩子了?”
她纤长卷翘的眼睫扇了扇,有些替他庆幸。天下之大,路途遥遥,众生如蝼蚁一般,想要找到一个人,何其艰难?
“其实你认识她。”
张志恒忽然说了一句。
桑棠晚不由睁大乌眸看着他:“我认识?”
她在脑海中搜寻。尽管她记性很好,但平时做生意认识的女子实在是太多了。
一时还真没有任何头绪。
张志恒笑了一声:“不用想了,我告诉你。她叫程秋霜。”
“程秋霜?”桑棠晚惊愕:“她是您的女儿?”
“嗯。”张志恒点点头:“我是后来才找到她的。她养父母对她不好,从小没有人疼爱,所以性子冷淡。好在她养父母没有别的孩子,死后把那个带铺面的房子留给了她。”
桑棠晚恍然大悟:“难怪……”
难怪程秋霜性子那么冷,又那么喜欢帮助被抛弃的小女孩,原来是因为她自己吃尽了苦头,想给别人撑起伞。
“她现在在那里,靠着你的铺子,教那些孩子读书,过得也挺好的。”
张志恒又吃了一盅酒,重重放下酒盅。
“那她为什么不能回京城来?”
桑棠晚不解地询问。
程秋霜只是性子冷淡,其实人很好。她定阳的铺子全靠程秋霜替她打理。程秋霜每隔半年,都会派人送银子过来。
她也曾数次让程秋霜到京城来。
因为她觉得,以程秋霜的才华,在定阳那个小地方,守着那一家铺子,实在是屈才了。
奈何程秋霜就是不肯过来。
桑棠晚不能勉强她,也只好作罢。
“你觉得,乐阳会放过她吗?”
张志恒抬起头,看着她嘲弄地笑了一声。
桑棠晚怔了怔:“虎毒还不食子呢,她……”
乐阳当初既然选择把程秋霜送走,应该就是不舍得对自己的女儿下狠手。
“她比老虎狠毒多了。”张志恒摆摆手:“行了,今天你来,我愿意跟你说这么多都是看在你对我女儿帮助的份上。其他的,不说了。”
他打心底里无法接受赵承曦的存在。其实他也清楚,这些是不是赵承曦的错。
但要不是因为赵承曦的存在,乐阳不至于把女儿送走。
让他对赵承曦没有丝毫怨恨,那也不可能。
他只能做到拿赵承曦当空气。
“那我们先走了,多谢您。”
桑棠晚起身朝他行礼。
赵承曦也第一次对张志恒欠了欠身子。对于张志恒告知自己的身世,他是心存感激的。
张志恒没有再说话,只是再次摆了摆手。
桑棠晚和赵承曦并肩出了戏园。
“现在都清楚了,咱们要怎么办?”
桑棠晚停住步伐,询问赵承曦。
“任坤和你娘亲的死有关系。和楚家被满门抄斩的事,也有关系。”赵承曦望着远处,低声道:“接下来,该查这里面的事了。”
明确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了自己的仇人,接下来当然是要报仇雪恨。
“你要我做什么吗?”桑棠晚和他一起上了马车。
“暂时不用。”赵承曦坐下道:“只是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带着赵青,不要让自己独自一人待在任何地方。任坤现在应该已经察觉到我的动作,我担心他会狗急跳墙。”
凭任坤的人品,完全做得出这样的事。
桑棠晚用力点点头:“我知道。”
两人正说话间,马车陡然停下。
“主子,小心!”
赵白在外面,只来得及高声提醒一句。
紧接着便传来兵器交鸣之声。
“你在这,别下去。”
赵承曦匆匆嘱咐一声,提着剑下了马车。
“你小心一点!”
桑棠晚紧跟着嘱咐他。
帘子掀开,桑棠晚看到外头十数个黑衣劲装蒙面之人,一个个手持利器杀气腾腾。
她心中暗道不好。
因为她今日是跟赵承曦出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危险。
赵承曦身边也只跟了个赵白,赵青都没有过来。
这么多人,就算赵承曦和赵白都是高手,但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两个只怕也不是对手。
她想到此处,怎么拉开马车上的抽屉。
赵承曦的马车她熟悉,里面有召唤人过来的鸣镝。
果然,她拉开抽屉便找到了鸣镝。
她将手从马车窗户探出,对着天空一捏。
“啾——”
那鸣镝发出刺耳的声音,呼啸着冲向天空。
接到这消息,赵承曦手底下的人会以最快的速度往这里赶。
“那个贱人搬救兵了,先解决她,速战速决!”
黑衣人当中,有一个人开口吩咐。
他们十几个人对付赵承曦和赵白两人,虽然伤不到这两人,但困住他们已经绰绰有余。
另外,分出来两个人直奔着桑棠晚的马车而来。
桑棠晚听到外面动静不对,从马车帘子缝隙处往外看。
正看到一个人脸上蒙着黑巾,眼睛里都是凶光,手里的长剑直接朝着马车里刺过来。
桑棠晚来不及多想,立刻蹲了下去。
利剑从窗口处刺进来,刺了个空,但对方并不死心,一只手趴在了窗户口上,想将马车拆了。
桑棠晚额头上出了一层汗,心口狂跳。情急之下,她转目之间看到桌上摆着的茶盘,拿起来便朝那人手上砸去。
那小茶盘是乌沉木的,入手沉甸甸的,一下子砸上去也不轻。
“啊……”
外面那人没料到,桑棠晚一个小女子竟然如此凶悍。毫无防备之间,被她砸碎了手骨,下意识丢了武器抱着手凄厉地惨叫起来。
“蠢东西,让我来。”
他的同伙没有跟着他,从窗户处进攻桑棠晚。而是一把割了马车的帘子,提着利器打算正面刺杀桑棠晚。
桑棠晚惊恐地看着眼前之人杀气腾腾,拿着利剑朝她刺来。
她手抓在了马车内的小桌子的桌脚上,想搬起桌子去挡着眼前的人。
奈何那桌子太重了,她搬不起来。
眼看着利剑带着寒光,直逼面门而来。
她白着脸闭上眼睛,暗道“我命休矣”。
“你敢!”
外面,传来一声暴喝。
是赵承曦。
桑棠晚下意识睁开眼,便见赵承曦自半空而下,犹如天神降临,手中的长剑见眼前的歹人刺了个对穿。
她捂着胸口,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实在是难以形容。
但下一刻,眼前出现的一幕让她停止了呼吸,瞳孔猛地放大,几乎要昏厥过去。
身后,一把利器刺穿赵承曦的肩胛骨,滚烫的血溅在她脸上。
“赵承曦!”
她出于本能,哑着嗓子唤了一声,猛地起身想出去。
但却不知为何,眼前猛地一黑,一头栽倒了下去。
*
“赵时宴……”桑棠晚躺在床上,双眸紧闭,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不要,赵时宴……”
她在昏睡之中,本能似的唤了赵承曦的小字。
从前,她总是这样喊他。
后来不在一起了,自然也就不这样喊了。
不过,在没有意识的时候。她是出于本能才这样喊。
“柚柚,柚柚……”
守在一旁的辛妈妈连忙拉住她的手唤她。
桑棠晚缓缓睁开眼,迷茫地看辛妈妈,下一刻猛地坐起身来,紧紧拉着辛妈妈的手:“妈妈,赵承曦呢?赵承曦他……”
她昏迷前一刻,眼中只有赵承曦。
醒来也是第一时间询问赵承曦的情况。
“安国公在隔壁房间。”辛妈妈连忙宽慰她:“你别太激动了,也别太担心,安国公不会有事的。”
“我去看看他。”桑棠晚起身下床,穿着中衣就要过去。
“那边还有太医在,你穿上衣裳再去。”辛妈妈连忙拦住她。
桑棠晚停住步伐:“妈妈,你快点。”
辛妈妈答应一声,赶忙将她的衣裳拿了过来,替她穿戴。
“他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的?”
桑棠晚一边配合辛妈妈往身上套着衣裳,一边询问。
“血止住了,人还昏迷着。”辛妈妈知道瞒不住,只好告诉她实情:“你别太着急了,你身子也弱。太医说你是一时急怒攻心,才昏厥过去。”
“知不知道是谁动的手?”桑棠晚这会儿已然冷静下来,一边系着衣带一边询问。
“赵青和手底下的一众人接到鸣嘀之后,迅速往你们那里去了。到那边,正好救了国公爷。”辛妈妈道:“那个吴先生,是任坤等的人。他躲在暗处看,被国公爷的人发现了,把他抓了过来。他招供说你开铺子抢了任坤的生意,任坤多次找你,让你帮他做生意,你不愿意,他便对你起了杀心。”
说起关于任坤的事,她手都在颤抖。
“妈妈,你别害怕。不管怎么样,我会保护你的!”桑棠晚紧紧拉住她的手,宽慰她。
她能感觉到辛妈妈是发自心底里害怕任坤。
这会儿,她也没有心思追问辛妈妈为什么会害怕了。
她低头整理了一下裙摆,快步往赵承曦所在的那个房间而去。
“小姐,您醒了。”邵盼夏端着一碗鸡汤,从外面进来恰好撞见她:“快,辛妈妈炖的鸡汤,您快趁热吃一碗。”
太医说小姐身子有些虚,需要滋补。国公爷流了那么多血,这会儿还昏迷着,也要用些滋补的东西。
辛妈妈便用人参炖了鸡汤,姑娘这会儿醒了正好可以吃。
“你先放那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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