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囚徒困境（2/2）
方源摇了摇头，红着眼说道：“我真希望打出火警电话的人是我，也许只有这样，我才不至于每天都这么煎熬。”
两名警察面面相觑，路远最后又问了她一遍，“你不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她拭了拭眼角泛出的眼光，“你们调查这么久，能不能告诉我，真正起火的原因是什么？”
“初步调查是厨房电路故障导致的失火，有进一步结果了我们会通知你的。”路远回道。
她突然拿出手机，搜出了那条在贴吧中看到的信息，是一名匿名网友写的：现场的着火点有发现疑似烟头的痕迹，不排除人为纵火的可能。
她对路远说道：“这是我上网的时候查到的，我想你们是不是可以去查查这个人，他是怎么知道现场情况的？也许，他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名警察彼此对视了一眼，显然他们之前并没有发现这条线索。
路远叹了口气，“行吧，我们会去查的。”
念京生默默望着这一切，他的表情很平静，因为他知道，她会撑过去的。
很快，那两名警察结束了对她的问讯，朝着念京生的方向走来。
方源重新回到礼堂时有些惴惴不安，她知道警察已经锁定了念京生，回想起警方的问讯过程可真是煎熬，她不知道念京生在面对警方时，会不会露出破绽。
她一边安慰着自己要对他有信心，可是另一方面她已然知道念京生最后的结局，不知道这一次他能不能侥幸过关。想到这些，后背的冷汗就淌了下来。她时不时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朝着隔壁礼堂的方向望去，内心期盼着警察能早点离开。
秦天也一直在默默注视着她，看着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轻轻坐到她的身边。他想要安慰她，说些暖心的话，可是他一向不善言辞，憋了好半天，最后也不过吐出两个字：“节哀。”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真想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方源这才收回视线，淡淡道，“我没事。”
秦天犹豫了半响，“我看你脸色很差……”
“我真的没事。”
方源又忍不住朝念京生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警察还没有离开。她的心还在暗自为他紧张着，不知道他能不能应付那两个警察的组合拳？他们会给他设下陷阱吗？他这次能成功脱身吗？
“源源，其实你现在的心情我明白，我想说的是……”秦天试图靠近她一些，听她说说心里话，就像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一样，她什么话都会告诉他。
一时间，她有些心烦意乱了。她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应付秦天，便打断他的话，“每个人都跟我说，他们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让我节哀顺变。可是秦天，人是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秦天赶忙回道：“我不敢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我知道这种感觉。源源，我说过，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又补了一句，“还有小晚，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没错，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冯小晚随即也坐到了她的身旁。
方源望着自己身边坐着的两个好朋友，感激道：“谢谢你们。”
虽然跟朋友们聊着天，但是她那根绷紧的神经丝毫没有放松，视线又再次朝着念京生的方向若有若无地扫去。
谢天谢地，警察走了。
她心底压着的那块石头放下了。
此时的念京生把警察送到了礼堂门口，转过头来的时候，视线再度与惴惴不安的方源遇上。
方源已然顾不得那么多，腿就像不听使唤一样朝着念京生的方向走去。
冯小晚起身望着这一幕，瞅了一眼呆若木鸡的秦天，语气中带点着复杂的意味：“看见了吗？他俩不仅青梅竹马，现在还同病相怜，还真应了‘缘定今生’……”
秦天也把目光投向了他们，问身边的冯小晚：“小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冯小晚疑惑不解，“做什么？”
秦天回：“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只是想确定到底是谁在撒谎！你和方源两个人真的很可笑，明明很喜欢一个人，要么避而不谈，要么口口声声说很讨厌。喜欢一个人真的有那么丢脸吗？喜欢一个人，就算把脸丢尽又怎样，至少为那份喜欢努力过，勇敢过，不是吗？”
“小晚，可我们三个曾经约好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冯小晚反问他，“你真的甘心一辈子做朋友吗？”
这回，轮到秦天讶然了。他知道自己与她的差距，没有好的家境，长相普通，内心自卑，性格孤僻，在遇见方源以前，他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更没有什么朋友。在他的世界里，他只剩下方源和冯小晚这两个朋友，尽管这听上去很奇怪。
“我宁愿我们三个做一辈子朋友。”秦天说道。
“你只是怕输，怕自己会输念京生吧？”冯小晚试图激怒他。
“我承认怕输，可是比起输给他，我更怕失去你们。”他的声音有些激动，“因为，可以和你们做朋友，我很幸福。”
方源望着一脸疲惫的念京生，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感觉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她想要上前扶住他，手伸到半空中并没有碰到他的衣服。她喉咙变得有些嘶哑，担忧道，“京生哥，你……还好吧？”
念京生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怠，但还是强撑着，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细细打量着他的表情。
他努力振作起精神，朝她笑了笑，安慰道：“真没事。”
她又望着警车离开的方向，“警察没有为难你吧？”
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她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才合适，“毕竟上一次你被警察……”
他低垂着眼睛望着她，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原来她是在担心自己会被警察抓走。他凑到她的耳畔，方源愣愣地站在原地，只是感觉耳边有一股热气传来，只听见他坚定的声音：“这次，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