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是家里人（2/2）

宋芸先开了口，坦**地打量陶向阳父子。

陶向阳面容清矍，双目迥然，须发乌黑，看起来精明能干，老成练达。

他对面的陶志行则瞧着年纪小，跟承志差不多，莫非陶向阳是老来得子？

宋芸一声“舅父”，陶向阳愣在当下，指间的黑子掉落在棋盘上，清脆的一声后，又滚落地上。

弯腰捡起那颗黑子，宋芸含笑上前，递给盘坐的陶向阳。

“长这么大了……”

陶向阳喟然长叹，“是叫芸儿？”

“是，赵芸。”

宋芸抬高手，示意他接棋子。

陶向阳干涩地笑笑，接过了攥在手心里，“若是你外公在……”

“陶少爷有话快些说吧，大小姐喝了酒，说完了话就该歇下了。”

钱妈妈截断了陶向阳的话，他木然地朝她看了一眼，而后仍转向宋芸。

“庆州那边已派人去料理，赶在官差之前没有问题。宋恺这些年与赵家往来的证物在家里头锁着，已着人快马去取，需要时日。每年与他来往的账目，我都记着，誊抄了一份在此，你可以先看看。”

“这份账目，钱妈妈已抄了一份给我。”

宋芸没接陶向阳递来的轻薄几张纸，不必细看，她也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每年从赵家流向宋恺的银子经钱妈妈的手，变成田地铺子，宋恺只等坐享其成。

“舅父为何这般快就到了荆州？须知荆州离灵州千里之遥，即便我派出去的人中途碰见了往荆州回的青曼，她再回马赶往灵州通知你，如此折返也要二十来天，怎么才将将八日时间，舅父就进了荆州城？”

宋芸敛起笑意，脸上虽然还残留酒意微醺，但双眸明澈。

她知道宋恺要对母亲不利，是重活一世的缘故，陶向阳如何得知的！

难不成他也是死了又活过来的？

“你可知宋恺的儿子宋文暄在庆州被归德将军下了大狱？”

“千里之外的事，我又没有顺风耳，如何能得知？”

“这是两个月前的事儿，宋文暄与归德将军争妓，惹恼了归德将军，被下了大狱。宋恺派人前去斡旋，归德将军开了一个条件。”

陶向阳痛心切骨一般顿住，有些说不下去。

“什么条件？”

宋芸配合地提问，虽然她知道答案。

“归德将军要宋恺拿美貌外室换长子宋文暄的性命！他答应了！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秀竹被他当个——当个东西随手就扔了！”

陶向阳突然暴怒，握拳砸在棋盘上，棋子纷纷跳起又落下，棋局散了。

“你小声些。”

宋芸及时提醒陶向阳，眼梢瞥见钱妈妈惊恐地捂住了嘴，她那眼神，宋芸看得懂。

怪不得宋恺突然要接人入府，怪不得特地交代不许带别院内的下人，若没有疫症那回事儿，陶向阳又晚了这么些天到荆州……

钱妈妈不敢想那一日当真进了宋府会怎么样。

她哆嗦着手慢慢跪下，眼泪汹涌，呜咽着道：“老奴信大小姐，再不敢有疑。”

“舅父如何知道这消息的？灵州和庆州相距数百里，舅父难不成日日盯着庆州？庆州有什么稀罕物，值得舅父如此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