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庆州客商（2/2）

宋芸捂着肚子，笑得脸颊桃粉，“大哥，你何时打定了这般主意的？”

“事先倒真不曾想过，临到从书里取出你给我的图纸，我突然福至心灵。”

刘璟在对面坐下，语调沉稳。

“不管什么东西，得来越容易，人就越不会珍惜。若我二话不说，分文不取，双手奉上，他可能还会以为铁弩徒有其表，并不是什么宝贵的玩意儿，反倒是听说有人要买铁弩的图纸，不经意间便会多看重几分。”

“只怕他不会全信，‘客商’随大哥调遣。”

“北方好几处驻军，庆州便是军事重地之一，宋文暄得罪的那位归德将军就不可小觑。所以，庆州来的‘客商’出手也会更大方，更可信。”

“大哥眨眼间心中定计，又思虑周全，看来你出门在外，我是不用太挂心了。”

宋芸笑盈盈地抓起新筷子，又扒拉了几口饭菜。

“其实，钱银的事也很重要。我走后，母亲全托你照料，我们母子身无长物，一切花销都是你担着，日积月久，我怎么好意思？此番若能换得万余两银子，悉数归你。”

刘璟郑重地看着宋芸，她点点头，他心里有负担，她早便知道。

“大哥放心，钱银交在我手上，孟夫人吃穿住行，不会有不舒心的地方。可是，对方何时将银子送来？你们是如何约定的？”

“我告诉他们，我本已收了北方‘客商’的定金，但为着铁弩伤了他的人，情愿奉送铁弩图纸，他明日会来试射铁弩，也会将银票带来。”

“定金？多少？”

“我随口说的五千两。”

“想来，大哥手里并无五千两，可对？”

宋芸缓慢地咀嚼着几粒米，她一双乌亮的眼珠望向刘璟，令刘璟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了。

“确实没有。”刘璟摇头。

“大哥，你若肯听我的，待会儿从钱妈妈那里支走五千两，万事做细才有戏。”

“这……想来他不会特地查验定金银票的。”

刘璟觉得既然已说定了的事，怎么会再生出那么多枝节。

宋芸前世对李修文太了解了，他这人认定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若他查了呢？”

宋芸的这一问，刘璟有些动摇。

“大哥，银票也要换，你去找一个人，叫他替你办。”

“什么人？银票为何要换？”

刘璟不禁好奇，她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

“你想，咱们这里的票号，在庆州未必会有，庆州的‘客商’难道会千里迢迢地运一车一车的银子来，然后存到这里的票号？”

宋芸轻声点了一句，刘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四妹，你当真是心思缜密，你要我去找什么人？”

“白少英。”

“那是何人？”

宋芸耐心地将白少英的事告诉刘璟，刘璟更觉她心细如发，连当初夏沛派出去的官差都能被她寻机笼络。

“你若是男儿身，有如此胆量气魄，又有奇思巧智，必成大事。”

刘璟是发自内心地感叹。

宋芸这一回没有笑，而是用一种温和的眼神看着他，“大哥，难道对一个女子的夸赞，竟是该生为男儿身？若我夸你好，岂不是该遗憾你没有生为女子？”

刘璟冷不丁被宋芸一句话给噎着了。

他脑子里迅速转了转，明白了她的意思，尴尬地抿着唇，时而瞄她一眼，半晌才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