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军械之事（2/2）

“宋少爷不知，实属正常。”

司徒亮听她说清楚官府的事，心中猜度她的身份，恐怕并非上次走镖时所说的商贾之家，但毕竟有朱泰河那一层关系在，也无伤大雅。

“民间不可私藏军械，宋少爷应当清楚这个规矩，官府所用的军械多是器械司集中制造，听说近些年军费裁减，军械越来越不中用，不知是改了工艺还是材料，总之损耗日多，不少官衙便将那些不中用的军械拿去当地的铁匠铺重造。似荆襄军事重地，管控严格，但如邓州、唐州、颍州、申州等地，就不讲究那么多了，以实用为要……”

“难道昨日那三个人的佩刀……”

宋芸没想到司徒亮会知晓官府军械的内情。

“宋少爷，重造军械的活儿，也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就能干的，能揽这种活儿的，一般都是与那些当官的有勾连，像在颍州，朱大哥知晓，便是刺史长史的子侄包揽了此等生意，再寻当地的铁匠把活儿给干了。为了谋取更多私利，他们根据谁来用那些军械，还用不同的材料，并做上轻易辨认不出的标记，巡城守卫吓唬人的，就用最次等的，驻兵自然用最好的铁制。”

司徒亮说到这里，宋芸已全然明白了。

“他们用的是何种？难道是最好的？”

“我只知颍州是如此，旁的地方如何，我便不知道了。那三人的佩刀显然是精铁打造。”

“颍州驻兵为何会便衣出现在申州？”

宋芸将声音压到最低，“兵丁若私逃，便是死罪，甚至会株连全族，看他们的样子，不太像逃兵。”

“宋少爷，我告知你此事，只因内里凶险，咱们还是避着些的好，若真碰上什么雷，怎么死的都不知啊。”

司徒亮权衡之后才对宋芸和盘托出，就怕宋芸一心救人，什么都不顾。

“我自然知道司徒师傅的好意，司徒师傅放心，我此行，只为姐姐，旁的闲事，我不会多嘴多舌，更不会多管。”

宋芸将笔迹已干的图纸拿给司徒亮看，“司徒师傅，阿林昨晚已探明了一条上伏虎山的路，但伏虎山确实惊险万分，咱们须得共同商议一番。昨晚辛苦了，司徒师傅先去歇息，待阿林哥休整完毕，咱们再说。”

司徒亮双眸一亮，仔细地将图纸上线条及符号默记于胸，“宋少爷的两位兄长，当真是人才出众，勇武异常。”

“最宝贵的是他们不仅武艺精湛，而且操行可贵。”宋芸坦然夸赞两位捡来的兄长，等同于夸赞自己的眼光。

司徒亮见她如此坦率，笑道：“宋少爷也不遑多让。”

他将图纸交还给宋芸，自回房去找商林。

宋芸摩挲着那图纸，回想着司徒亮方才的一席话，若连军械都成了生意，当真打起仗来，岂不是自戕之行！

连司徒亮一个镖师都知晓的事，官府中清楚此事的恐怕大有人在，不知京中百官可知？陛下可知？

蚁穴溃堤，小隙沉舟，人人皆谓非己之责，祸到临头，人人皆逃不过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