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少女(一)(1/2)
白浔的目光掠过众人,那窃窃私语声便顺着夜风消散。
白浔扬起左手,轻轻示意,众人皆明了含义,纷纷退去,只剩下九名白衣小师父。安予冉欲向白浔迈步,见众人神色凝重,又伫立在原处。
“还有何事?”白浔一眼扫过那几名欲言又止的小师父,纹路下的面容显出一丝疲态。
那九人的目光落在安予冉身上,欲言又止。
“易之,出去等我。”
安予冉应下,自知不是“内人”,便走过一片白衣,在院外候着。只是一路退下时,那九人的余光如针扎般落在她身上,就仿佛在看一只流窜的耗子。
不知院内在说些什么,站得太近也不太好。安予冉索性在院外不远的地方走动,一片叶子一颗石子儿的摸索。但这里并没有留下什么记忆,空白一片。再举目看去,先前进的那院子挂着牌匾,名为“平乐院”。先前进去的那间应当是主房,两侧延伸出几间厢房,这院子不小,院中还有不少花草,一阵夜风,也是草木香气扑鼻。
先前来时都太过匆忙,只是从府正门走入石子儿小路,路过几处弯曲的廊宇,往返于侧院。
于国师府内每一处,都能瞧着那正殿,正殿修得约么三层楼高,格外瞩目。从视觉感官来看,这正殿就占了国师府不少地方。其余庭院便由正殿外的廊宇与亭台隔开,散落在四周。安予冉的侧院属于最偏远的位置,比东厨和小厮们的住所距正殿还要远上不少。
这地位一目了然。
平乐院忽而传出年轻气盛男子愤怒的声音,带着些许气焰。
“奸细定在府中,请国师大人明察!我们也会向圣上禀报此事!”
怪了,这些人不应该都是白浔的徒弟么,怎么会直呼白浔为国师。
安予冉蹑手蹑脚贴在院外墙壁,只见里面一排白衣齐刷刷跪下了。仔细看去,虽都为白衣,也是一样的装束,但白衣下摆的花纹却不一样。
这跪下九人,白衣下摆上纹路如波澜,弯曲柔和。但白浔白衣的下摆,却是如同鸟笼般错综复杂的交织线条,好像白乐亦是如此。
难不成,这里的小师父还分了不同的等级或门类。
院内白浔面不改色,那纹路仿佛连他的情绪都封印般,以至于看不出丝毫变化,只是唇角略显苍白,但一开口,还是那令人无法抗拒的权威:“若拿不出证据,都是空谈。”
白浔拂袖,走过那一排跪得笔挺的身影。
安予冉赶紧从墙边归位,乖巧地等着白浔走出。
“跟上。”
白浔轻语指示,安予冉随着白浔的背影,跟在不远不近的地方。
踏过一道廊宇,走了一会儿,才来到白浔平日的住处。
这里也有个小院,院外写着“静安院”。院内一处主房,主房只有一侧修筑了侧房。与平乐院比起,小了许多。院中亦种着些许花草,但随风而来的香气却是不同的。已是入夜,未满的月笨拙地挂在黑暗中,瞧不清地上的色彩。
安予冉一路如失了声带,安静地跟着白浔进了主房。
进去前,安予冉瞧了一眼,侧房的门已被锁上,看起来老旧腐朽,似是沉寂了多年。
“我今晚住这儿吗?”安予冉指了指那侧房。
白浔并未回头,而是坐在放着茶盏的小桌旁,点上了灯:“你不必同我住,照常便好。”
安予冉自觉失职,连灯都是“病人”亲自动手点上。
火光一照,四目相对,却无言,气氛陡然尴尬起来。但这尴尬只是安予冉的,白浔似在看她,又好似在看院外。
“国师,您的手还疼吗?”
“无妨。”
“国师,您喝茶吗?我给您倒茶。”
“不了。”
“国师,您总得让我干点啥吧?”
“那便坐吧。”
安予冉环顾四周,只有一处红木椅可坐,但这座与白浔平行,中间只隔了一个小桌,似是不妥。安予冉小心翼翼地走到桌前,目光探寻向白浔:“我坐这儿,可以吗?”
白浔颔首。
坐下后,白浔便又不再说话了。
安予冉坐如针刺:“国师,今天的事儿我错了,让您受伤,我很愧疚,辰三爷罚过我了,但您……”
“罚过,就不必说了。”
……
那还能说些啥?谈人生谈理想?白浔气场折煞人,压得安予冉喘不过气,也不敢乱开口。
安予冉只能盯着院外那笨拙的月亮。
那月亮就好似她一般笨拙,她从没有服侍过任何人,家里的事以往都是父亲做的,父亲走后,家里一团糟,她还得拿出收入请阿姨打理。她所有的心思,都扑在父亲和她共同的事业上,扑在自己的小小梦想中。
但万幸的是,今晚白浔并没有让她立刻就适应家仆的身份。
半晌,安予冉才从白浔口中听见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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