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之宴(2/2)
梦挽歌吃惊:“怎么会这样?你是说,你夺舍了,她还活着?!你能感受到她的感受!”
安予冉点点头:“嗯,我很乱,我脑子里面有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系统,一半是她的,一半是我的。我说不出来,但很不好。”
梦挽歌摸了摸安予冉的额头,没生病:“我完全没有,我虽然有一些她的记忆,但是她的感受并不影响我,我用着她的身体,但感受是我自己的。好奇怪啊。”
“所以,白浔走了,我很难过。”安予冉喘着气,“但这难过不是我的。”
轿子停下,两人都静了声。
轿帘掀开,竟是易临。
易临行李,毕恭毕敬:“夫人,到了。”
“你怎么会在这?”梦挽歌瞧着跪下的易临。
易临不抬头:“回夫人,是三爷说,担忧夫人在府中不习惯,小的平日伺候夫人,便被三爷一同唤来了。”
安予冉扶着梦挽歌,下轿。
眼前是辰末的院子,这院子还是同上次安予冉来时一般,满是梅。但这时,是没有花的,那些树看上去与其它树没有什么区别。
可一时,安予冉想起了静安院中的松,眼里竟泛起了酸。
白浔总说:“许是要开花了。”
安予冉笑:“是呀,那花苞鼓鼓的,用不了多久。”
但最终,花苞鼓鼓的,也不会再开花。
“喂。”梦挽歌小声唤着,“辰末来了。”
安予冉吸了口空气,眼泪憋住。
这院子看得出,被重新打理了一番,曾经空**的侧院,连在主院一起,如今被打理得规规矩矩。一眼望去,是与主院不同的柔美。花是鲜亮的色彩,屋子的装潢是小娘子喜爱的色调,这便是梦挽歌与安予冉之后的住处。
将梦挽歌安置好,辰末遣下众人,只留梦挽歌和安予冉于屋中。
门一合上,原先婚宴的氛围,一时落入沉寂。
“如何?可如你们的愿?”辰末坐在一旁的椅上,半倚着,没了半分先前马上的规矩,变得懒散起来,目光落在安予冉身上,似在询问这场交易,是否合算了。
梦挽歌笑:“不错的呀,还怕你出错了,没想到这么顺利。”
“你呢?”
安予冉磕下眼,压抑着那股子难过,点点头。
辰末有些不悦:“梦小娘子,借里屋一用。”
还未反应过来,辰末便一把拽起安予冉,朝着里屋走去。
里屋就是梦挽歌休憩的地儿,最大的物件,就是一张床。
梦挽歌连忙跟来,却被辰末止住。
安予冉冲梦挽歌点点头,梦挽歌才安心。
里屋内,辰末松了手,站在一旁,并未坐在那**。
安予冉也站着,两人对立。
“怎么?你这哭丧着脸,让人瞧着,还以为辰府中出了白事。”
安予冉扯出个笑脸:“辰三爷,说说我们合作的事儿吧,那些师父,来学手艺,你的计划是什么。”
辰末舒下半片心来:“就是喜欢这些玩意儿,想让城中的人都喜欢,没有计划。”
“你这么喜欢算计的人,没计划?”安予冉一脸信你我就是傻子的表情。
“没有。”辰末沉下半张脸。
他当真没说谎,计划什么的,他向来不喜欢做的仔细,就像安予冉与梦挽歌这事。他本没有计划娶梦挽歌,而是想以梦挽歌牵制安予冉。但后来瞧见梦斐殷待梦挽歌非比寻常,便又变了原先的想法,梦挽歌有了价值,那便娶了去,这与牵制安予冉并不冲突。
再如今,意外知晓安予冉女儿身,将她救下成婢女。
这一件件事,都并非是计划,而是见机行事。
对于计划本身而来,只要有个最终的目的,那过程是如何,随时都可以改变。
但安予冉不同,既然辰末拿出了诚意,她认同辰末是合作伙伴,她喜欢踏踏实实,做出个ppt般,每一步都一个脚印。变数,对于安予冉而来,是不喜欢的事情。
于是便成了,辰末的每一件事都让安予冉无法彻底放下心来,她没办法完全信任辰末。
安予冉不与辰末争这些,争起来也没有结果。
索性说起其他的:“你先前说,我做首饰,你有神石。我倒是有个计划,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说。”
“既然要让城中人都喜欢这些首饰,那必然就要多做些花样。可你也知道,神石并不是一样的,每一块都独特,各有特质。但我想推出系列,就必须要相类似的神石。”
辰末蹙眉:“系列?”
安予冉解释:“就是每一款,都做出一批,数量多一些,再编个故事,让大家连着故事一起买下。”
辰末颔首:“继续说。”
“所以,我需要自己去挑选神石。”安予冉定下决心,“我要去矿场。”
“矿场?”辰末并不理解这个词的含义,打量着安予冉,这小脑袋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为何每每都能碰出些新词汇。
原来他们不叫矿场。
安予冉咬着下唇:“就是神石被挖掘的地方,我要去哪里挑,这样效率最高。”
辰末懂了,但并不想应下,这是城中的秘密,她虽然与自己合作,但还没有到那个份儿上。辰末瞧见过安予冉背后的爪印,那是被驱逐者的标记,被驱逐者的归宿就那些“矿场”的地儿,所以辰末想,安予冉见过。
但城中对安予冉的消息,是年幼便在国师府中,辰末也拿不准她究竟是否瞧见过。
辰末似笑非笑:“我不能答应你,是因为没有你说的这种地方。”
“白浔告诉我的。”安予冉瞪着辰末。
辰末脸上的笑垮下去,他越来越不喜欢这两个字,越不来越不想听见这两个字从安予冉口中说出。这两个字就像一条藤蔓,安予冉每说一次,这条藤蔓就将安予冉和白浔缠绕得更紧一分。但现在,安予冉是站在他这边的,那些原先的事情,应该被彻底洗刷掉。
这让辰末感到无法安心。
安予冉与白浔之间,彼此似密语般,还藏着许多秘密。
安予冉又说一句:“你父亲著下《天工开物》,我看过那书简,他会制火药,国师府那日坍塌,是因为火药,白浔的暗道里藏着火药。开采原石,如果想快一些,可以用到那些火药。”
辰末半眯着眼,似在思索。
如今安予冉换了白粉长裙,但在辰末眼中还是那一团火热的红,就像她说出来的话那般,笃定又坚信。
辰末也看过那《天工开物》,并不是不会制火药,而是这配比父亲从不曾说过,也不曾写下,是父亲故意而为之。
他也试着做过,在远郊外尝试,但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凡火药以硝石、硫磺为主,草木灰为辅。硝性至阴,硫性至阳,阴阳两神物相遇于无隙可容之中。”安予冉又说了句,“书中没有写配比,但我知道。”
辰末看向安予冉,这一次目光与以往都不同,这是辰末想要的东西,所以他想尽办法,想知道暗道,拿取火药探寻。
那大眼睛再一次有了神韵,滴溜溜转着:“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制出来。但我还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这是我的私事,是我的把柄,你想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