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之门（1/2）
金成在人群里，与一旁他人随意地攀谈。
棺木与马车前行，细碎的声音就在后响起。
金成与攀谈那几人都穿着毫不起眼，像是哪家店出来看热闹的小伙计，几人交头接耳似在说什么秘密。
越是神秘，越是勾引起人的好奇。
旁人故意凑近，想偷听几句，被金成挥挥手：“你可不能随便说出去，我也是听说。”
旁人也挥挥手：“我嘴严着呢，你们继续说，我就听听。”
就这样，金成与几人一道，今晚穿梭在城中说了不知多少遍相同的话。
嘴严的路人冲身旁亲眷说道：“我告诉你啊，这事儿可不能说给别人，我也是听说，先前辰家老爷，可是被俩儿子给弄死的。”
亲眷不可置信，又对自己朋友说：“告诉你个事儿，别说给别人啊，原来辰老爷是被俩儿子弄死的，你说说，现在这样，算不算祖氏开眼？”
金成与几人走近小巷，交替一个眼色。
“差不多了，我们回去，等主上再发令。”
几人融入夜色中。
喧闹的城，他们似乎未曾在这存在过一般。
后来有人疑惑道，究竟是何人说起这事儿，人们思来想去，好像就是“一个人”所说，或是口口相传。
圣坛处的雕像，原先因为炸药只袭击了国师府内，影响并不大。
圣上命人赶工，不出半月，便比曾经还新。
众人觉得这是祖氏的神力所至，不然怎么会国师府面目全非，而祖氏并未有什么伤痕。
那夜一声震天怒吼，是祖氏的愤怒。
这一来，人人都反思，风调雨顺，生活安康，自己有否真正虔诚信仰祖氏。
棺木被人抬去圣坛处，圣坛中，雕像处，以往站在鱼尾的国师，如今依旧站着一位国师。
夜色深浓，鱼尾上的国师变得渺小，不可清晰瞧见。
辰末与二哥不足十岁的两儿子走上圣坛旁。
梦挽歌与大哥二哥的妻妾于后方远远叩拜，她们不姓辰，没有资格上前。
梦挽歌在这瞧见了那个曾与她对棋，讨要蓝色吊坠的小娘子，她唇色煞白，小腹有些起伏，应当是有了身孕不久。
起身时，梦挽歌想扶起那孕妇，却被小娘子神神叨叨地打下去手：“不要碰我的儿子！”
真是奇怪的人，肚子还不足几月，就能知道是儿是女？再者，谁对她的肚子感兴趣。
身后的两位夫人，亦圣坛前两个男童的娘亲，是辰云的大老婆和二老婆。
除此之外，府内的女眷便没有了。
辰然不是有众多老婆么，怎么前来的只有最年少那一个。
梦挽歌不解。
身后一位夫人发出轻笑，说得漫不经心：“挽歌呀，你是好心，但也别过分好心，惹人不悦。如今这腹中胎儿就是她留在辰家的金钥匙，碰不得。”
“辰老爷其他的妻妾呢？”梦挽歌多嘴一句。
身后又是一声轻笑，纤细手指指着另一头偏僻处：“不能唤老爷啦，你夫君如今才是老爷呢。那老头子的妻妾都那边呢。”
梦挽歌寻着那手指看去，只见十来人被推上圣坛，再被一个个如同烤全羊般，绑在了摆放木棺前的精致木桩上。
这十来人中，有五位是辰老爷先前的妻妾，还有不足十人，似婢女，家仆。
有些远，只能听见哭嚎，瞧见不见那些人面上的表情。
但这哭嚎，也是声嘶力竭的悲痛。
圣坛上，国师白乐道：“祖氏恩赐，极乐之门启，吉时到！”
辰末为首，带着辰家唯有的另两位年幼男丁，在此叩首。
允石师父上前，不知是泼洒了些什么，除去凡尘的气息，洗净陪同上路之人身上的尘灰，紧接着便是一把火，淹没了双眼。
火声噼里啪啦，人潮鼎沸，前方的人满脸通红，远方的人只瞧见火光。
辰末能嗅到空气中的焦气，能听闻木桩上的喊叫。
梦挽歌只能瞧见，那大火熊熊，将木棺与大活人一并吞噬了。
身旁肚子凸起的辰大哥夫人，忽地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喃喃道：“儿子，就是儿子了。”
梦挽歌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这般场景，让人震惊。
先前她从未站这么近，从未看亲台上究竟在焚烧什么，今日还是第一次瞧见。
“为什么要烧死他们？”梦挽歌无措。
身后的夫人叹下一口气：“贴身婢女家仆陪同一起上路，无子女眷对辰家未做贡献，一起能登上极乐门，也是辰家与祖氏的恩赐了。”
这荒谬的话，一时分不清那声叹息是何意，这口中的话是真诚还是嘲讽。
回去的路上，梦挽歌坐于马车中一言不发，颤抖得厉害。
辰末并未同路回府，而是上了另一辆马车，背道而驰。
安诗安抚着梦挽歌：“夫人呀，你往后就是享福的命了，三爷如今成了老爷，府中税人瞧您都要抬头仰着呢。”
梦挽歌想，如果安予冉此时在身旁该多好。
下马车时，易临上前为梦挽歌开道，看着易临小心翼翼地背影，毕恭毕敬的态度，没有丝毫戏剧排练时生动的模样。梦挽歌突然觉得忧愁伤心，在府中走着走着，便落下泪来。
易临想转身安抚，听着那啜泣自己也难受，但不能。
还有安诗在。
梦挽歌回到屋中，安予冉依旧不曾回来，安诗去寻了，回来告知梦挽歌，安予冉姐姐如今还在处罚中，晚些便会回来，让她安心。
如何安心，这鬼地方，梦挽歌突然一点都不想待下去了。
梦挽歌想到哥哥，哥哥与她一样，向来心软。小时候自己看见流浪猫狗心疼，都是哥哥送去医治。只要找到哥哥，再与妈妈说说，妈妈如今地位那般高，一定能有办法，不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哥哥能说会道，虽然妈妈不喜欢哥哥，但如今不是在现代，没有父亲身下的遗产，也许妈妈并不会再如往日那么讨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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