斤斤计较（2/2）

安予冉头埋得更低了。

辰末也听在耳中，走得更快。

安予冉要跟上辰末，裙摆总是碍事，不小心就踩上，辰末听见身后响动，眼疾手快地捞上一把，拎着安予冉的领子，像拎小猫般，将安予冉放在了台阶上。

这领子被一揪，勒住伤口，瞬时疼得眼泪哗哗。

辰末踏出步：“看来还是知道疼的。”

两人一前一后，磕磕绊绊，旁人看得莫名其妙。

香雅阁门开，门关，除了小厮送去酒菜，望眼欲穿的歌姬并未曾被喊入。

而门内，辰末小酌，酒香四溢。

安予冉只能看着。

“你喊我陪你喝酒，又不让我喝。”安予冉夹着小菜往嘴里塞，“也不看歌舞，不唤歌姬，你我二人大眼瞪小眼，是不是有些太干了。”

辰末饮下一杯，淡淡品着，说得毫不在意：“与那红衣小郎君一齐，也是二人，但并未听他言说无趣。”

“可是……那不一样啊。”安予冉盯着面前的菜，“每一次来这，不都是有事么。还没有今天这样，纯粹喝酒享乐的，不大习惯。”

“是么。”辰末将酒盏放下，望向帘外歌舞。

“难道不是么。”安予冉嗅了嗅辰末浑身上下的酒气，自己也偷偷斟上一盏，用舌头舔舔。

辰末瞧着安予冉偷偷摸摸的模样，生动又惬意。像一幅灌满色彩的画卷，撑开在眼前。想停下来，赏一赏这幅画，可却不知如何赏画，只能用目光审视，打探。

从小向来如此，审视每一处，每一个人，随时警惕与防范，打探模仿兄长，与他成长为一模一样的人。可停下来欣赏，为何要欣赏呢，他的生命里，不需要这种无意义的欣赏。

不动声色，辰末拿过安予冉的酒盏，一饮而尽。

但目光还是忍不住逗留在安予冉投向大厅内歌舞的脸庞，真是让人讨厌的停顿。

如若今夜，自己没有在禹府发现安予冉，安予冉此时是不是就在那院中，与禹习这般相互欣赏着。

“在医馆，你说想与我一起出城？”

原本辰末本没有带安予冉出城的打算，但如今这么一闹，安予冉与禹习走得越紧，便越觉得眼中有钉子。

安予冉点点头。

辰末探过身子去：“我可以带你出城，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安予冉眼睛一亮：“什么事。”

“将禹习赠予你那平安扣，给我。”辰末伸出手来，“在你未能与我脱干系前，任何娶嫁之事，儿女情长，都不被允许。”

“什么娶嫁？！”

安予冉恍然大悟，怪不得禹府中的人都那般怪异：“难道这平安扣是……这是个误会，我怎么可能和禹习有什么，我以为那就是个普通的通行令。”

辰末莫名觉得心里顺畅了许多。

但又一转念：“那你为什么，连这东西是何用都不知晓，还要收下？”

“朋友相赠，为什么不能收？”

一声冷笑：“朋友？你与他认识几日，便称得上朋友，你为他险些丧命，而他却毫发无伤，如若这就是他做下的局呢。”

“不可能。”安予冉脱口而出。

“你凭什么这么信任他。”

“我……”安予冉一时语塞。

辰末饮尽酒盏，轻蔑笑道：“若是今日禹习问你，辰末心思歹毒，对你叵测，你亦会这般不假思索么。”

“会的。”安予冉点头，“现在我真的很信任你。”

辰末转过头去：“哄我开心的漂亮话你倒是会说。”

“你这人怎么老是不相信人，总是怀疑这，怀疑那。”安予冉叹气，“你可以放一百个心，我如今，是与你站在同一条船上的。”

辰末把玩着酒盏，一杯接一杯：“若我与他，你只能选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