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群雄寒彻江心火燎(1/2)
云江滚滚,遥望中州,天运迢迢,直朝东流,一泻不复返,再返已桑田。
整个周流山上空此刻鸦鹊悄寂,山风掩息,宽阔的石坪上人头攒动却是针落可闻。
唯听巡野大将孟猛狞笑不止:“算你识得抬举,废了他的双臂!”
巡野兵见楚荆并无抵抗的迹象,壮着胆子正要上前,刚迈出半步忽听他冰凉地低喝一声:“算你倒霉!”
楚荆猛往下踏出一步,这一步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不偏不倚正好踩中寒彻剑柄。寒彻得力一送,如一支利箭般便朝台下孟猛咽喉刺去。两人之间虽隔了十余张石阶,但这青光瞬息便迈过,直逼孟猛眼前。
孟猛大吃一惊,瞳孔陡然张大,身子无意识地往后一仰。整个人随之失去重心,轰隆滚下石阶,摔得头破血流,好不狼狈。鹤拾遗低头闪过剑锋,趁机躲在一边。楚荆几步冲出巡野兵的包围,来到鹤拾遗身边。
楚荆知她伤重,抱住她的细腰,身法飞快,几步来到平地上。鹤拾遗伸手捡起寒彻,剑身沉重,她差点拿不动。孟猛浑身剧痛几乎散架了一般,正要翻身,楚荆一脚已踩在他的后背,将他死死固定在地上。众巡野军见主将被擒,都是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
楚荆抓起孟猛的后颈,举过头顶,旁若无人地笑道:“小十一,你道该如何处置此贼?”
鹤拾遗靠在他身上,撒娇似的道:“四哥,你可得替妹子报仇。你问问这家伙昨天抽了妹子多少鞭,你就赏他多少剑吧。”
楚荆大笑道:“好主意,若该领的剑没领完,你就痛死了,某便算不得真本事。”
孟猛看见他脸上如覆寒霜,杀气腾腾,心中大叫不妙,这时听了更是吓得浑身颤抖。
这冰蓝青剑何其锋利,何须几剑,一剑就要了他的性命!
孟猛急求饶道:“鞘归人鞘大侠,你大人有大量,可别和小人一般见识啊!十一女侠,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可尽发点慈悲吧,求求鞘大侠,云神心肠,定会保佑你们的!”
楚荆仍道:“问你多少鞭呢!还不说,某可自己乱猜了,六十,五十?”
孟猛哭声道:“没……没有那么多。”
楚荆不忍道:“小十一心肠软,也罢看在她的面子上,此番就给你打个对折。不管多少,某今日全算做二十。孟将军,如何?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孟猛吓得两眼发黑,仿佛身上已经被捅了七八个窟窿,险些就晕了过去。
楚荆笑道:“诸位且听听,原来这位孟将军还不过二十,正当华年,可惜天妒英才!”
在场众人听了内心发寒,却没一个笑得出来。
楚荆话锋一转:“不过也怨不得旁人。诸位不妨猜猜,某这二十剑下去,孟将军还剩几口气在!”
巡野兵叫道:“鞘归人!你若敢孟猛将军一根寒毛,源将军绝不会放过你们!你这是在跟九万巡野军为敌!”
谁知楚荆丝毫不惧,冷冷一笑道:“谁知道他眼下还有没有命在!源明初老得糊涂,养了一群白眼狼在身边,却是浑然不觉!纵然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众巡野兵听他辱及主帅,皆是大怒,群情激愤,就要围上前来,孟猛见了,生怕激怒了楚荆,连忙叫道:“混帐东西,都反了不成!快给老子退下。”又谄媚地道:“鞘大侠所言极是!”
鹤拾遗笑道:“四哥,这位孟将军这么乖巧听话,咱们不如暂且饶他一天。今日就先请他带我们离去此地,毕竟颜皇基下溅血,可是大大的不吉利。四哥虽然不信云神,却也没必要平白脏了自己的剑。”
周流山主额头上早就满是汗水,生怕鞘归人大开杀戒,将这庄严道场搅得血雨腥风。听鹤拾遗这番话讲得言辞俱切,心中对她也生起不少好感,趁机说道:“十一女侠言之有理!今日颜皇诞辰,两家还须和气些,不动干戈为妙。孟猛将军,你说呢。”
孟猛哪能不会意,连声道:“鞘大侠,今日之事实在是个误会,多有得罪,还请海涵呐。”
天上浓云密布,却是平静无风,想起喻红林孤身离去,楚荆心中莫名不安,也想早些离开此地,便也顺着台阶:“好说,就先请孟将军带某兄妹二人到渡口去。有言在先,旁人若是跟来勿怪宝剑无情。”
鞘归人将话说透,群豪皆忌惮他的威名,杀人楼前榜首怎会事等闲之辈,均是乖乖退到一旁。
鹤拾遗看了楚荆一眼,心道:“四哥行事作风与三年前果真是判若两人。要换了那时,这孟猛早被他一剑杀了,哪还有这么多话!”
“早该如此,早该如此!”孟猛连使眼神,让巡野兵速速退开,他心中暗暗长舒了口气。
正还没走出广场,谁知又生变端,楚荆脸上阴晴不定,忽然停下步子来,目露奇光。他这一停步,鹤拾遗和孟猛也都奇怪地转身看他。
楚荆还未来得及开口,虚空之中传来一道如山岳巍峨般的庄严喝声:
“鞘归人,你自负绝顶,今日却容不得你脱身!”
“该来的还是来了。”楚荆神色不变,眼中有些惊讶,很快就释然,对鹤拾遗道,“小十一,计划有变,你快走,我随即跟上。”
鹤拾遗叫道:“我不!要走一起走。四哥,我不会是你的累赘。”
楚荆苦笑道:“可惜今日我是你的累赘。”
鹤拾遗惊道:“四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那道凌厉喝声如有魔力,久久回**在整个周流山上空,果真是人未至声先到。
两个玄衣剑客从颜皇基的云雾中走来,身形渐渐清晰,旁若无人地从群豪之中穿行而过,仿佛是在湖中漫步,走到离楚荆所处的那方石台还有数丈之处方才停下。眼神锋利,仿佛在看着自己久寻不获的猎物。群豪之中先是死一般的沉寂,继而爆出一阵惊呼之声。
“雁剑竹袍,飘香剑穗,脚踏六合,是雁山的弟子!”
“雁山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啊,都是小宗师境界的高手!云神!”
“究竟发生了何事!”
楚荆饶有趣味地看着那两个玄衣剑客,长笑道:“你们果然还是追来了。”
两个玄衣剑客面无表情,声遏行云:“奉雁山炎剑尊之命,前来清理门户,诛杀鞘归人!”
字字中气十足,是不卑不亢,气势凛然。这两个玄衣剑客,一人丰神俊才,肤色白皙,长袖飘飘,洒然俊逸,如画中剑仙。一人双目炯炯,气势夺人,让人不敢逼视,如捉蛟天将。
山下群豪不由心道:“好一个三百载的雁山,连两个年轻弟子也如此了得!”
又不少人注意到那别有意味的四字,都是暗暗心惊,他们万万没想到原来这鞘归人竟是出身雁山!无怪其纵横雁云,所向披靡!屡造杀业,却无人敢管!
楚荆看了他们腰畔一眼,不屑地道:“你们是哪个老道的徒弟,竹海剑穗,是太甲老儿?”
玄衣剑客怒道:“无耻诞夫,竟敢对家师不敬。”
楚荆寒声道:“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你师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算是客气的了。”
玄衣剑客面色一沉,杀机已现,手腕上轻一用力,将古剑抓在手中。
“春秋无义。”
“古关御暴。”
两人声如潜雷,最后化声于一:“请赐教。”
这三个字说得冰如深谷,让人不寒而栗,两道如雷目光下,似无半点生机,群豪虽知这剑锋并非对着自己,却也不禁心生退志。
不料楚荆听罢,却是仰天大笑:“就凭你们,两个四品剑号,也敢挡我?你们纵然毁了我的剑,也未免太小看楚某人了!”笑声之中还透着一种怆然,一分悲鸣,一场决然。
“你既要与某为敌,某虽不智,却也不会轻易就惧了你!”楚荆朝天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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