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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此前的目的,那位安德鲁船长脸色愈发苍白了,这十多天来基本上受到平等的对待,他还真以为这些东方人是很有绅士风度的。不过眼下,他突然想起自己几乎一度已经忘掉的身份战争俘虏。
看看现场情绪已经被调动差不多了,阿德向郭逸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点点头要打掉这些白人的嚣张气焰,不下狠药是不行的。先前诉苦是争取立场上的正当性,但如果没有实际的武力威慑,光扮演祥林嫂只是徒然遭人耻笑。
安娜公主号来到东南亚时间不长,它上面的船员或许确实还没什么恶行,但这次穿越众的俘虏中间还有几名荷兰船员呢。那两条被击沉的荷兰fte船,其中有一艘正好是当初从澎湖运送奴工去巴达维亚的,林四海甚至辨认出:有一名被捞救上来的俘虏,当初曾经亲手把和他绑在一起的华人难友从船上推入大海,仅仅因为对方彻夜咳嗽。
这时候那个倒霉蛋被五花大绑的拖了上来,林四海声泪俱下的控诉了他的罪行。然后,很自然的,会场周围响彻一片“杀了他”的叫喊声。
调动起群众的情绪,然后顺应他们的要求去做这正是群众运动最重要的手段。既然有了这么现成的一只鸡,当然要拉出来让那些猴子瞧瞧厉害。
郭逸站出来担任了临时法官,他杂七杂八扯了一通什么罗德岛海商法之后,宣布以海盗罪和杀人罪判处这个荷兰人死刑。其实在他们这个团体里,有一位苏芜香小姐是专门搞法律的人才,她的专业特长是国际贸易,海商法和民商法。不过要一个女孩子站出来宣布某人死刑对她压力大了点,所以只好让郭逸从她那里学来一堆名词,然后站出来宣判。
在绝望的哭喊声中,那名荷兰水手被带到县衙门前的广场上。在那里,一座新近才搭起来的绞刑架高高竖立,一条黝黑发亮的绳圈正挂在绞架顶端微微晃荡
第八十六章宣言
此时此刻,小广场前已经是人山人海。中国人爱看杀头,这是早就被鲁迅先生所证明过的。现在虽然换成了他们不太熟悉的绞刑,但也丝毫没影响到当地闲人们的“兴致”。
特别是当他们看到被押上法场的竟然是一个红毛老外时,那些闲人愈发的兴奋了。半年多的接触,当地老百姓已经习惯了这帮短毛稀奇古怪的行事,无论他们干什么都不会感到惊讶了人人知道这帮人肆无忌惮,连大明官兵都敢打杀,宰几个红毛当然不在话下。
广场中央,张庐山的儿子张小山手捧一张写满了字的黄裱纸,有点结结巴巴的用海南本地土话大声向广场上众人宣布那名荷兰人的罪状,以及这边对其做出的判决。本来这活儿是打算请李长迁师爷来做的,不过老滑头看他儿子新近认了不少字,好说歹说把这个露脸的机会给儿子争取过来了。
这边胡凯和李伟两个壮小伙儿则把那名不停哭泣哀求的荷兰人拖到绞刑架前,将绳圈套上他的脖子这时候,陈涛手持一只十字架走了上去。
“你有什么临终遗言要说吗”
陈涛一边示意旁边王通事把这句话翻译过去,一边开始用拉丁文念诵主祷文,这是他小时候在爷爷奶奶监督下背熟了的,也是他唯一会说的几句拉丁文。这边大部分人其实并不赞同他搞这种迷信活动,不过反正费不了几分钟,也就随他去了。
不过那荷兰人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双膝跪地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那王通事听他说完之后却是满面怒容,狠狠的“呸”了一口唾沫在对方脸上。
“大人,这家伙到现在还在胡说八道他说他只是一名普通水手,不是士兵,也从来没有和大明朝作战过。那一次运送俘虏,所有行动都是遵循船长命令行事,他本人从来没想要伤害过任何大明子民。”
“哼哼,上绞架的人都这么说。”
庞雨不知何时从后面走了上来,旁边还跟着那位控告者林四海,此时他正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盯着那荷兰人,一副恨不得冲上去咬一口的样子。
“我们其实可以理解,你这时候一定感到很委屈你想必觉得你根本没有犯罪,把那些生病或是看上去生病的中国人推下海,对你们来说大概无非就是处理掉一件损坏的货物而已。”
看着那名荷兰水手,庞雨一字一句的缓缓开口,他说得很慢。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很长时间,让林四海把他的话翻译成荷兰语,既说给对面那个死囚犯听,同时也是说给周围那些外国水手听。
“你们这些来自欧洲的所谓文明人,大概从来都没想过:亚洲,非洲,还有南北美洲,这些地方的原住民和你们一样都是人,肤色虽然不同,体内却同样流着红色的血。和你们一样,同样享有上天赐予的生存权利,享有不受奴役,自由在祖先遗留之土地上生活的权利。”
这些话语传到周围,让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个个都变了脸色。
“而最重要一点”
庞雨忽然揪住那荷兰人的头发,强迫盯着他的眼睛:
“我们同样也能伤害到你们你们敢来抢劫财物,来掳掠人口,我们就把你们统统吊死。指望在海岸边架起一两门大炮就想征服一个国家,这种事情不会在这里发生这里不是刚果,不是津巴布韦,更不是玛雅与阿兹特克”
缓缓松开手,庞雨最后看了那个被吓呆了的荷兰人一眼:
“死在异国土地上的侵略者,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无论你信奉哪一种上帝,地狱里的火焰总都是一样。”
毫不怜悯用一句恶毒诅咒取代了旁边已经目瞪口呆的陈涛“临终祷告”,庞雨拍拍早就不耐烦了的胡凯肩膀:
“行了,把他挂起来吧。”
诉苦大会最终是以那具挂在绞刑架上漂来荡去的尸体而告终。这场大会的效果几乎是立刻显现出来本地劳工与明军战俘们个个义愤填膺,如果不是看守者们很有先见之明的封锁了外国俘虏营地,恐怕刚一解散那里面就打成一团了。
那些原本牛气十足的外国水手们则明显夹起了尾巴,对于来自中国人的挑衅也不敢回应。能逃过这一劫都已经在暗中庆幸了,谁还有胆子在愤怒的人群面前充硬汉
至于县城里的老百姓们,又免费看到一场大戏,足够他们谈论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