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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了忙碌的都市快节奏生活,苏北坡看起来跟以往没什么不同。只是变得更沉默、更沉稳了,曾经朝气逼人的脸上,有了一丝惆怅。她偶然会望着窗外出神,让人感觉,她象一道微微的霞光,飘荡在天际。
春光渐浓,开到荼靡花事了。
五月的天气暑气渐浓,苏北坡穿了一件湖水蓝色的薄薄的春衫,坐在电脑前面整理资料。北纬极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极少出现在总裁办公室。
郑组长会不经意提起说,“他忙,项目太多,让人焦头烂额。”
苏北坡微笑着望着窗外,仿佛不曾认识过北纬极,客气的微容里带着极浓的疏离,她纤长的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着。
答答答答
答答答答
再有两个月,李明珠就该出院了吧。她找到了配型的骨髓,并且手术成功,恢复得也不错,成遥森重新求婚成功,前景一片光明。
再有三个月,三亚绿萝明珠岛这个项目就该告一个段落了吧。
再有四个月,纪越洋就该结婚了吧。她都给发了结婚贴子了,还得赶到海南一趟。
第61章:逃离
再有半年,情人契约就该到期了吧
苏北坡下班之后开始收拾星光公寓里的东西,隔几天往明里老家打包寄一个过去。
是该跟这座城市说再见的时候了。
因为一段际遇,逃离一座城市。
上演了千百年,换了无数的版本,这个桥段屡见不鲜。可是为什么心里仍有涩涩的热流涌动苏北坡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仿佛软弱地向寂寞低头是件十分可耻的事情。
忙碌的日子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已是炎炎夏日。
七月的天气闷热得叫人透不过气,刚刚从星光公寓一楼大厅走出来,一股热浪“呼”的一下,逼过来,一直逼到头晕。
苏北坡按一下太阳伞柄头,“啪”的一下,她的头顶盛开了一朵碧绿碧绿的伞花。
高高的大楼,满壁的落地窗闪着幽蓝色的光。大楼底下,一朵小小的伞花在缓慢移动。
北纬极站在六楼的财务办公室望着楼下的苏北坡,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绿萝明珠项目做得怎么样”
“资料都交给郑组长了。”
“这项目进展如何”
“前期看起来可行。”苏北坡回答,验资证明也有了,绿萝明珠岛实地照片也有了,还有其它一些相关的资料也齐了,还有什么不稳妥的呢
“那行”北纬极挂了电话。
苏北坡走出了元杰集团大楼,边走边想,今天都星期六了,他还在加班吧
天气闷热得象桑拿间,没走多远,苏北坡身上浸出薄薄的一层汗。她过了红绿灯,进了“莲华盛世”,一楼仍然是电器卖场,从繁杂的家用电器旁边穿过,她的心情极为复杂。
不是五年前,第一次在“莲华盛世”里打工的心情。
亦不是一年前,在“莲华盛世”女装部挑选翡翠假面的心情。
人流如织,她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明亮的走道上。精美的明星广告画报,液晶显视屏里游来游去的鱼,嘈杂的人声,这一切都到达不了她的心底。
她回头看了看大门,元杰大楼就在街对面。
在高高的第三十九层,有一座秘密花园,在那里,曾经有一个人从幽暗的光线里走出来,带自己走进了纷繁的世界。
“莲华盛世”观光电梯光线明亮,苏北坡若有所思地站着,视线没离开过元杰大楼。苏北坡乘电梯上了八楼酒廊,挑了个安静的位子,点了杯玫瑰花茶,坐在宽阔的落地窗前翻开一本带插画的杂志。手里的私事暂告一个段落,公事还要等待未曾完结的程序,她要好好欣赏一下这座城市,她抱着手臂,将自己紧紧裹住,在心里向这座城市做最后的告别。
说是酒廊,其实是间休闲的场所。稀稀拉拉的人,散坐在大厅里。空调打得低,茂盛的室内植物吐着幽幽的绿意,苏北坡身上薄薄的一层汗意退去,也退去了暑气的烦闷。她在书架上挑了一本书,坐了下来,纤长的手指翻开铁锈红的一页,精美的插画上映出一个黑影。苏北坡心里一动,这个影太熟悉,熟悉到令自己几乎无法面对。她深呼吸,然后勇敢地抬起头。成遥森坚毅的下巴上长满青黑的胡茬,俊雅的脸颊瘦了下去,整个人看起有些瘦削,眼神里带着恋恋不舍。
苏北坡招手叫了服务生,成遥森要了一瓶红酒。
女服生穿着宝蓝色的、整洁的套裙拿着一把金属的启酒器,另一只手拿着一只长长的、晶莹剔透的玻璃瓶。
“扑”的一声,长长的酒瓶的一顶涌出一朵红色的酒花,仿佛一朵红色的玫瑰耀眼盛开,又在瞬间凋谢。
成遥森接过酒瓶,往长长的棱状的玻璃杯里灌了满满一杯,握在手里,仔细审视着红色液体里细微的浮尘,仿佛仔细审视着手里的幸福权杖。稍后,他举着杯子,仰头一饮而尽。“当”的一声,杯子轻轻搁在精美雕花的玻璃茶几上,他重新拿着酒瓶,往杯子里灌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叮”的一声,杯子又搁在茶几上,灌了满满一杯,再次一饮而尽。成遥森连饮三杯,握着空洒杯的手指,有一丝令以觉察的颤抖,他低下头,整张脸伏在手臂里,仿佛醉了。
“小北”伏在手臂里的声音模糊不清,隐约带着一点不舍、一丝怜惜。就象高大肃穆的庙堂前,半只香上缓慢飘动的白烟。
苏北坡的声音在喉咙里哽住,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她从成遥森手里抢过酒瓶,往自己手里的杯子倾了满满一杯,仰头一饮而尽。“咳咳”苏北坡呛咳,她掩饰着自己的失态,她手里拿着红酒,修长的玻璃瓶子上印着法文商标,象一只只诡异的眼睛。
成遥森伏在手臂里,却象长了一只可以洞察的眼睛,他带着微熏的醉意说,“中文名叫遇见”
“”苏北坡欲言又止。
“很奇怪的名字是吧”成遥森微笑,“花儿波多桃红葡萄酒。桃红色的精美,樱桃味的果汁,淋漓尽致地屏现着一段可遇而不可求的相遇,所以,我叫它遇见”
苏北坡的眼里有点点湿润的光芒,“遇见好讨厌的名字”
“本来可以就这样可以就这样平静地过去,干嘛还提这款酒的名字”苏北坡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声音里带着哽咽。
“因为遇见这枝酒,看起来这么令人难忘令人心醉神迷,只要紧紧握在手里,就可以永远珍藏了吧”成遥森的声音里带着优雅的感伤,孤寂的失落,“难道真的只能遇见然后就象墨蓝夜空里的烟花优雅绽放之后,神秘消失掉,仿佛那片夜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要让我遇见
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要给我虚幻的明亮的光芒我仰望、我追踪,我拼尽全身力气,仍然只能看见昙花一现惊心动魄然后留下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漆黑的夜空低下哭泣。成遥森手里紧紧抓着玻璃杯子,仿佛要拼尽了全身力气,抓住那一点点遇见的微光。“哗啦啦”一声,长长的带着棱角的杯子在手里碎掉,带着晶莹的光芒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