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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泗水风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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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何背后微微泛起凉意,思虑再三,上前道:“殿下,这样一来,肖文便无法作供了。”

“按人犯先前所言,案情已水落石出,按察使当即刻拟定复核,上表陈情。留着他的舌头,若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有损我朝颜面。”苏凌萱微微挑眉,“还是镇北侯觉得,此人尚有用处?”

这话实在尖锐,云何连忙跪下:“臣不敢,这也绝非镇北侯之意。肖文罪大恶极死不足惜,只是谋逆之罪牵涉甚广,其一人之力难以为之,恐尚有漏网之鱼,威胁社稷,还请殿下明察。”

襄阳侯赵元璟本还在胆寒皇太女之狠辣,眼见能看到这一出好戏,顿时乐了,煽风点火道:“刚才怎不见你谏言?事涉镇北侯,按察使总算不作壁上观了?”

“襄阳侯慎言。”苏凌萱不悦,一面虚虚伸出手去,“按察使请起。”

赵元璟见她虽面露不悦,但并未有责怪之意,心下得意。

云何依言起身,就听苏凌萱道:“按察使说的倒也在理。既如此,便将肖文羁押入狱,三日后再审。他只是没了舌头,以按察使的手段,让他开口想来应非难事。”

云何当然只能应下。

可谁也没想到,层层防卫之下,肖文没有等到三日后的复审,当天晚上就死在了牢里。

守门的狱卒坚称没有任何异样,只听到砰的一声,他们进门查看,人就已经死了。

仵作战战兢兢验了三遍尸,得出结论,人确实是自杀的。致命伤在额头,他就那么一脑壳撞在牢房的墙壁上,里面全磕碎了,当场毙命。

狱卒和仵作都证实肖文是自杀,但有心人都能看出此事不同寻常。头骨极其坚硬,肖文已被皇太女打成重伤,站都站不起来,哪来这么大的力气撞墙把自己撞死?他用囚服写的那封认罪血书就更是欲盖弥彰了。白日里他还一脸狂妄地咒骂不休,到晚上就畏罪自尽了?再说以他那所谓的骨气,还写什么认罪书,直接一头撞死,岂不更显英雄本色。

皇太女听了案情汇报大发雷霆,责令云何即刻调查清楚,否则就要治他失察之罪。

玄天承刚回泗水,就听说了这事。他一时却没顾上此事,与方榆和夏鸿聚在一起商量,安排下去奇袭军火库的计划,而后才有空听云何讲述肖文一案的细节。

玄天承捋了一遍前因后果,觉得幕后之人急着将肖文灭口反倒是个线索。他首先进了关押肖文的牢房,在里面看了许久,有了猜测。牢房里还残留着极其微弱的灵气。以幕后之人的手段,操纵肖文留下血书并自杀并非难事,只可惜在世人眼中这跟王福山之死一样过于灵异,无法作为呈堂证供。

此案的关键证人墨朗月,已经被皇太女金口玉言赦免。

玄天承信她可怜,却不认为她无辜。但他不能将她当做犯人审问,因此没能从她那里获得太多信息。不过,她还是过于年轻,没有藏住自己的野心。

她想要墨家,想要《六爻录》。这就好办了。

玄天承去百草堂见了阿晶。叶臻提前放出了风声,而墨朗月果然安排了人前来试探。阿晶虽然努力掩饰自己身世,但根本骗不过墨朗月派去的人。阿晶很是懊恼,觉得自己办砸了堂主交代的事。

玄天承夸他做得很好。他越看越觉得阿晶单纯得有些可爱,又觉得自己这么利用他颇为卑劣:或许阿晶都不知道墨芳菲之子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他让阿晶想怎么应对就怎么应对。既然墨朗月笃定东西在他身上,那么无论他怎么表现,都只会加深她的怀疑。只要阿晶是寒轩的人,墨朗月就绝对不会伤害他。

然后,玄天承叫上了玄朗,让云何带手下一同前往墨家别院。

此事牵涉甚广,但既然皇太女打定主意要管,他就不多事了。他也不是很想管其中的弯弯绕绕。能引起他兴趣的,只有幕后的势力。

在云何带着手下继续搜寻别院中可能被遗漏的线索时,玄天承带着玄朗来到一处坍塌的房屋前。

玄朗四下望了望。此处与前院其他房屋有一定的距离,被一块空地隔开,也不知原来是做什么的。他见四周已经没了人影,不明所以道:“少主,咱们来这儿做什么?”

玄天承说:“等会儿如果我不见了,你别大惊小怪。”

“啊?可是这不是白家人的异能吗?”玄朗诧异,“歘一下不见的那种。”

玄天承失笑:“不是那种。”他来来回回走了几圈,点头道:“应该是这里了。”

他话音落,真的当着玄朗的面消失了。

“诶?”玄朗瞪大了眼睛,“少主,你在哪儿呢?”

那边玄天承已经踩住了熟悉的山岩。如他所料,他又回到了神女峰。他往前走了两步,正好听见玄朗隐隐约约的声音,于是扬声道:“我丢一把铜钱过来,你记好位置,一个也不许少了。”

“啊?铜钱?什么铜钱?”玄朗听得玄天承的声音像蒙着一层纱,愈发糊涂,下意识就答应道,“好,我知道了!”

玄天承从腰间解下一吊钱,把绳子拆开。自叶臻提起交叉点理论之后,他们就想到了这个实践方法。这也是他这次来墨家别院最想验证的事。

他看好了位置,指尖捏着铜钱,间隔一定时间依次扔出,眼看着它们挨个消失。

玄朗的声音很快传来:“收到了收到了……”过了一会儿又听他说:“不是……这么多吗?!”

一吊钱足有一千枚,玄天承心疼玄朗,不过扔了五十枚就停了。即便如此,也把玄朗累得够呛。玄天承回来时,就见玄朗坐在地上喘气。

见他回来,玄朗摊开手掌,道:“少主,五十枚,一枚不少。”

玄天承点头,问道:“位置都记住了吗?”

闻言,玄朗垂下头,沮丧道:“没记住。”

玄天承颇为诧异。他在那边丢钱过来是有规律的,玄朗记性很好,如果他没记住,只能证明铜钱落在这一侧的时候并没有规律,或者说离得很远,从他气喘吁吁的模样也能看出来捡钱捡得很不容易。

玄天承想了想,说:“跟我来。”

玄朗只觉眼前一花,突然就来到了另一个地方。打眼一看,这地方还有点眼熟。

玄天承说:“我就是在这里受的伤。”

玄朗反应过来,道:“少主是说,那枚子弹是从别院来的?”

“没错。”玄天承从他手中接过铜钱,道,“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会把铜钱一下全扔过来,你用‘止水’,把铜钱全都定住,等我来看。”

玄天承说完,便又消失了。

玄朗乖乖等在原地。很快漫天的铜钱出现,他立马用术法全部定住。

片刻之后,玄天承回来了。看着空中悬浮的铜钱,他沉默片刻,道:“收起来吧。”

总算是证明了那枚子弹出现的方式,接下来,就是制作那枚子弹的人。

玄天承带着玄朗回到别院一侧,云何正好从屋里出来。他一心忙着找证物,也没注意他俩消失了又重新出现。他用手帕包裹着一个黑灰色的杆状物递给玄天承,道:“可看得出这是什么?”

玄天承接过来,摩挲了两下,道:“是签字笔。这是上半截,表面被熏黑了,原来应该是金色。”

“签字笔?签字笔是什么笔?”云何蹙眉,也跟着摩挲两下,又蹭下来一层灰,露出来笔身上一些纹路,“好像有字?”

他见有门,干脆用手帕沾了水壶里的水擦起来。笔杆上被熏出来的黑色擦不干净了,但那像字的纹路却逐渐清晰起来。

玄天承看清那字符的模样,拧起眉头。

他之所以知道这东西叫签字笔,是因为在姜尧那里见过。那支笔就别在他的白大褂口袋上,上面也有一行类似的烫金小字,并非九州文字,叶臻管那叫英文。

这支笔虽然只剩下半支,但越看越像同一款。可惜叶臻不在这里,不然还能认一认上面的字。

“墨朗月说的那个人叫柴继祖,是吗?”玄天承问。

云何点头:“不错。”

在墨朗月的叙述中,她偷听到肖文和手下交谈,提到了一个名字“柴继祖”,不过她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三个字,只知道这个人擅长做稀奇古怪的东西。

玄天承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姜尧后来发现,那枚开花弹上除了“hello”之外还有更小的五个字母“Jes”。姜尧当时脸就绿了,骂了句他听不懂的话。叶臻却听懂了,玄天承问她什么意思,她说他不用知道也不用学,不文明——当然他最终还是知道了那句话的意思,确实不太文明。

总之,姜尧认出了那个“Jes”。姜尧当时说的话他虽然没有很懂,但全都记得,“必然是他。当时大家都起英文名,他非要叫这个,叫Jes是违法的,当然不能用,他一直耿耿于怀。这里没有这条法律,他很可能用这个名字。”玄天承就是在姜尧那里,知道了“柴继祖”这三个字,也知道了他毕业于陆军军事科学研究院,曾与姜尧供职于同一支部队,属于超高智商技术人才。也正是因此,玄天承和叶臻笃定,幕后之人不会轻易杀他。

墨朗月一口咬定,所有的事都是肖文他们干的,他们和陈家沆瀣一气,囚禁控制她们母女,她求告无门,直到近日陈家倒台,她才找到机会,将一切说出来。

她提供的线索不多不少,又将自己摘得干净,一多问,又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叫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他把人怎么了。玄天承虽怀疑她,但一时竟不能把她怎么样。不过既然暂时没找到墨朗月与幕后之人勾结的确切证据,玄天承也没想管她。

云何在旁说道:“我已派人查过,邙山方圆十里内并无姓柴的人家。若往外地查……可就算大海捞针了。”

“他既效忠幕后之人,必不会轻易被我们找到。”玄天承道,“先不找柴继祖了。让你媳妇安排在南疆那边的人小心点,线索可能会从那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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