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莫芸「14」(1/2)
抚平了我骨子里残留的、关于芊落的执念与痛苦,也轻轻擦去了那些让我辗转难眠的、尖锐的思念。
只留下淡淡的温柔,像她轻轻的拥抱。
更不知道,原本命理里该与芊落再续一段短暂缘分的轨迹,正随着这道灵力的注入,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簌簌落在时光的缝隙里,再无踪迹。
推开家门的瞬间,玄关暖黄的灯光像一层软绒,轻轻裹住我满身的疲惫。
换鞋时,目光落在鞋架上那双棕色皮鞋——是芊落送我的,鞋尖已磨出一圈浅白。
我却始终没舍得扔,总觉得鞋里还藏着她当年笑着递鞋时的温度。
往沙发里一陷,鼻尖漫开家里惯用的柑橘香薰。
那股熟悉的味道像一双温柔的手,把积压许久的紧绷感一点点揉散,像扎破的气球般缓缓泄了出去。
书桌上,芊落生前送我的钢笔仍立在笔筒里,笔帽上的划痕清晰可见。
那是当年我们一起出警,她不小心把笔摔在水泥地上磕出来的。
指尖轻轻摩挲过那道痕,粗糙的触感勾着心底的软,我终于能沉下心,坦然面对那些从前不敢细想的愧疚与思念。
歇了三天,我一头扎回工作。
解剖台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处创口,我都比从前看得更细,镊子捏得更稳。
仿佛要从那些细微的痕迹里,替死者攥住最后一丝真相。
案卷堆得像小山,我熬着夜逐字逐句地啃,连标点符号都不肯放过,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能揭开谜底的线索。
周末报的法医学进阶课程准时开课,屏幕那头的老师讲着最新的毒物分析技术。
我一边飞快记笔记,一边想起芊落以前总说:“法医多懂一点,真相就离那些枉死者近一点。”
笔记本写了厚厚一沓,页边空白处偶尔会无意识画个小太阳——那是芊落的习惯。
她说不管案子多黑暗,心里都得留块亮堂的地方,别被阴影吞了去。
我这么拼,不只是想让自己更拔尖,更是想替芊落多看一眼真相,替所有和她一样在一线跟黑暗死磕的战友多扛一份责任。
我要成为更厉害的法医,让那些被沉默吞噬的无辜者。
能借我的口,把没说出口的委屈、没讲完的故事,都清清楚楚地说给这个世界听。
其实我从没真信过辛梓茉的话,总觉得她那天坐在别墅的椅子上,慢悠悠吐出“不是正缘”四个字,是故意逗我。
从那栋爬满青藤的别墅出来时,我对着车窗玻璃哈了口气,用手指画了个大大的“科学”二字。
对着模糊的倒影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都什么年代了,还信‘正缘’这套虚头巴脑的,不靠谱。”
可缘分这东西,偏就像春天里藏在土里的芽,不知不觉就冒了出来,挠得人心尖发痒。
那天去局里送报告,刚拐过走廊拐角,就和抱着一摞文件的她撞了个正着——后来成了我爱人的林溪。
文件散了一地,我慌忙蹲下去捡,抬头时正好对上她的眼睛,亮得像把星星揉碎了撒在里面。
嘴角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咖啡渍,像只慌慌张张的小松鼠。
“对不起对不起,我走得太急了,没看路。”她红着脸道歉,手忙脚乱地捡文件,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那一瞬间,我的心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咚咚地跳个不停,连耳根都跟着热了起来,手里的文件都差点没拿稳。
后来才知道,她是局里新来的行政,那天是第一次去科室送资料,紧张得连路都走不踏实。
我们熟起来,是因为一碗深夜的馄饨。那天加班到后半夜,我饿得胃里发空,去街角的老馄饨店买吃的。
刚推开门就看到了她——林溪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馄饨,正对着窗外的路灯发呆。
“法医的工作是不是特别累啊?”见我坐下,她咬着勺子问我,眼睛里满是好奇,没有丝毫对“法医”这个职业的忌讳。
我笑了笑,说:“累是真的,但每次把真相挖出来,让死者能瞑目,就觉得再累都值。”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从她老家院子里那棵每年春天都开花的杏树,聊到我第一次出警时紧张得手都抖的糗事。
再后来,加班的夜里,她会悄悄给我带一杯热奶茶,杯壁上还贴着便利贴,写着“别熬太晚”。
我出完现场回来晚了,办公室里总会留一盏灯,桌上放着她从家里带来的小点心。
有次我感冒发烧,她拿着体温计跑来跑去,比我还着急。
嘴里念叨着“你要是倒下了,那些等着真相的案子怎么办,还有你自己的身体怎么搞”。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这就是辛梓茉说的“正缘”吧——不是轰轰烈烈的玫瑰与告白。
是细水长流的陪伴与安心,是不管多晚回家,都有人为你留一盏灯的温暖。
带林溪去看芊落那天,天是难得的晴,风里飘着桂花香,甜丝丝的,像芊落以前爱用的那款护手霜味道。
墓碑前的白菊是我前一天特意买的,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鲜活得像刚从枝头摘下来。
我蹲下来,用随身携带的手帕轻轻拂去碑上的灰尘,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沉睡的她。
然后像从前和芊落聊天那样,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芊落,我带林溪来看你了,就是上次跟你提起的那个人。
她跟你一样,都喜欢吃甜的,上次我买的桂花糕,她一口气吃了三块,跟个小馋猫似的,还说比她老家的点心还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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