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新生（1/2）
与此同时，鳞国中部，古越城外城。
这是一条肮脏、潮湿、弥漫着劣质酒气和腐烂食物味道的狭窄小巷。
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少年，正蜷缩在那里，身体已经冰冷，呼吸早已断绝，显然是因为饥饿或疾病，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这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几只苍蝇在他毫无生气的脸上爬来爬去。
突然——
少年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
那早已涣散的瞳孔骤然聚焦，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惊骇、痛苦、以及灵魂被撕碎的恐怖残留！
“嗬……嗬……”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如同溺水之人被拉回水面，胸口剧烈起伏，冰冷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
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小巷的死寂。
好半天，他才缓过神来，茫然地抬起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瘦小、沾满污垢、但却年轻有力的手。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摸了摸瘦弱的胸膛，又难以置信地看向周围肮脏的环境。
“我……我没死？那……那不是梦？”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少年的清脆。
脑海中，那被剥离灵魂的极致痛苦、四位圣者冷漠的面孔、锦襕袈裟最后的狂暴与温暖……种种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头痛欲裂，浑身颤抖。
但紧接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感，如同暖流般席卷全身，几乎让他晕厥过去。
“活下来了……佛爷我……居然又活下来了？！”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虽然身体虚弱，却兴奋地差点手舞足蹈。
他仔细感应体内，那浩瀚的九色宝光已然消失无踪，元帅级的修为也荡然无存，仿佛又变回了一个最普通的凡人少年。
但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灵魂深处，一点微不可察的九彩光屑如同种子般静静沉眠，与他现在的身体有着一丝微弱的、却无比坚实的联系。
那是锦襕袈裟留下的最后印记，也是它选择再度隐匿的证明。
“嘿……嘿嘿……”少年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一个与年龄不符的、混合着后怕、庆幸和一丝狡黠的复杂笑容，那笑容，像极了某个死里逃生的胖和尚。
“地藏……燃灯……极乐……弥勒……”他低声念着那几个名字，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忌惮，随即又变得没心没肺起来，“任你们奸猾似鬼，还不是喝了佛爷的洗脚水！想扒佛爷的皮？没那么容易！”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城市和这具陌生的身体。
“古越城……这好像是帝日圣者的故乡，无所谓了，离灵山够远就行，正好从头再来！”
“至于那件宝贝……”他摸了摸心口，咧嘴一笑，“缘分还没尽呐！等佛爷我重新练起来，再去找你们好好‘叙旧’！”
说完，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小巷，融入了外面熙攘的人流之中，开始了他的新生。
……
而此时，佛国灵山，秘密实验室。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取代了先前法则交织、能量沸腾的喧嚣。
手术室内，冰冷洁白的穹顶光芒依旧，却仿佛带着无尽的嘲讽，映照着四张凝固如冰雕的面孔。
地藏圣者指尖那一点轮回法则尚未完全散去，依旧保持着向前点出的姿态，只是前方……已然空无一物。
不仅那璀璨的九色霞光消失了，连平台上那具肥胖的、承载着至宝的躯壳，也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人宝两失！
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不……不可能……”
极乐圣者的贪欲化身最先发出声音，那声音尖利、扭曲，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她的化身剧烈波动，粉红色的气息紊乱不堪，显然刚才袈裟最后的反噬和消失对她的冲击极大。
“怎么会……明明已经……封印了时空，镇压了万法……它怎么可能……”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一股难以形容的、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开始从另外三位圣者身上弥漫开来。
燃灯圣者的青灯虚影疯狂摇曳，灯焰从幽青变得近乎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那盏古朴的青灯本体在遥远的须弥山灵鹫宫内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灯壁上甚至浮现出细微的裂纹。
“废物！都是废物！”一声低沉到极致、却蕴含着毁天灭地怒意的咆哮从灯影中传出，不再是透过虚影，而是仿佛燃灯圣者的本体在隔空怒吼：
“逆佛阵！噬魂青灯！贪欲锁链！未来劫印！轮回法则！四位圣者联手！甚至提前布下了‘四圣封天界’！隔绝内外，镇压时空万法！就算是一件完整的神话宝物，没有圣者驱使，也休想轻易破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无法理解，更不能接受！
为了这次剥离，他们做了万全的准备。
这间实验室周围，早已被他们四位圣者的圣火法则层层叠加覆盖，空间被固化到极致，时间流速被严格掌控，一切能量波动、空间跳跃、乃至因果层面的转移都应该被彻底锁死！
他们甚至互相提防，彼此制约，早已想好，一旦出现任何超出掌控的苗头，哪怕只是细微的空间涟漪或者法则逆冲，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立刻收手，宁可放弃这次机会，也从长计议，绝不敢冒险损坏至宝。
可是……
没有苗头！没有任何预兆！
那袈裟的爆发太快！太诡异！太……不合常理！
它不是强行突破了“四圣封天界”，那界壁完好无损！它更像是……一种更高层面的“遁离”，一种超越了他们目前所能理解的所有法则体系的力量！
就像水消失在水里，就像光消失在光中。
他们的所有布置，所有后手，在那件至宝面前，仿佛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阿弥陀佛。”弥勒圣者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凝重和冰冷。
他胖大的身躯周围，那总是令人如沐春风的安乐气息荡然无存，只有一种扭曲未来的可怕波动在无声肆虐，让他周围的空间都不断发生着细微的、错乱的叠影。
“此宝之玄奇，远超我等预估。其绝非寻常神话之物，其上恐怕有……真正的神灵伟力，这是神职、神格的力量。”他的声音不再温和，而是开始沉积下来：“我等以佛门之法算计于它，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地藏圣者猛地打断他，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古井无波的平静，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和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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