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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百草堂之诃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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诃子:山野药香解乡忧

滇南的秋老虎缠缠绵绵赖到九月,青石镇外的梯田还泛着青黄,镇口那棵老榕树却已落了半地碎金。百草堂的木门“吱呀”被推开时,王宁正蹲在柜台后,指尖捏着片晒干的枇杷叶,对着窗棂透进来的光仔细端详。他穿件浆洗得发白的月白长衫,领口别着个靛蓝布囊,里头装着晒干的薄荷与陈皮,走动时便飘出缕清苦药香。

“王药师!王药师!”门外冲进来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裤脚沾着泥点,怀里抱着个脸色蜡黄的孩童。孩子双眼紧闭,嘴唇泛白,裤腿上还沾着未干的稀便。汉子声音发颤,将孩子往柜台旁的长凳上放时,手都在抖:“您快看看,娃子从昨儿起就拉,水似的,喂了米汤也吐,这会子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王宁立刻起身,手指搭上孩子腕脉,另一只手翻开孩子眼皮。他指腹带着常年碾药留下的薄茧,掌心还沾着淡淡的药粉味。“脉象虚浮,唇干眼凹,是久泻伤了津液。”他语速沉稳,转头冲里屋喊:“张娜,取两钱炒白术、一钱干姜,再拿块饴糖来。”

里屋很快走出个穿青布裙的妇人,发髻上别着支银簪,围裙上沾着些深褐色的药汁痕迹——那是今早熬制当归时溅上的。张娜手脚麻利地从药柜里抓药,药柜上的抽屉贴着泛黄的纸签,“白术”“干姜”“茯苓”的字迹是王宁亲笔写的,遒劲有力。她一边包药一边叹气:“这几日来瞧腹泻的人越来越多,今早李阿婆来抓药,说她家老头子不仅拉,还咳得夜里睡不着,嗓子哑得像破锣。”

王宁接过药包,正要嘱咐汉子煎药方法,门外又涌进来几个村民,有扶着老人的,有抱着孩子的,七嘴八舌的哭诉声瞬间填满了小小的药铺。他挨个诊脉,发现症状大同小异:多是久泻体虚,部分老人还伴着久咳咽痛。等他把最后一位患者的药方开好,张娜捧着空了的药罐走过来,眉头皱得紧紧的:“干姜和白术都没了,就连之前备用的石榴皮也剩得不多。”

王宁心里一沉,走到药铺后院。后院的晒药架上,晒着些金银花、菊花,却没有能止泻的药材。他望着镇外连绵的青山,忽然想起三年前进山采药时,曾在海拔千余米的山谷里见过几棵诃子树——椭圆形的叶子,结着黄绿色的核果,当时林婉儿还摘了颗成熟的果实给他,说这果子在《本草》里叫“诃黎勒”,能涩肠止泻、敛肺利咽。

“王哥,要不咱们进山采诃子?”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林婉儿背着个粗布采药包,包上挂着把铜柄小锄,裤脚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几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常年进山采药留下的印记。她刚从镇外的山上回来,听说药铺药材告急,立刻赶了过来:“我记得后山的沟谷里有诃子树,这个时节该成熟了。”

王宁点点头,转身喊正在收拾药柜的妹妹王雪:“雪儿,把采药的背篓和防蛇虫的药囊带上,跟我们进山。”王雪才十六岁,梳着双丫髻,衣襟上别着朵晒干的野菊,闻言立刻应声,从墙角拖出个鼓鼓囊囊的背篓——里面装着水壶、干粮,还有块用来包裹药材的粗麻布。

三人正要出门,却见药铺对面的济世堂门口,刘二正叉着腰跟几个村民说些什么。刘二穿件油亮的黑短褂,脸上带着道刀疤,说话时唾沫横飞。王宁隐约听见“诃子有毒”“王宁想害人”的字眼,眉头皱得更紧。张娜站在他身边,小声说:“方才钱老板派人来问,说他手里有批诃子,本想送来,可听了刘二的话,又犹豫了。”

王宁沉默片刻,抬手拍了拍林婉儿的肩膀:“咱们走,早去早回。至于谣言,等咱们把诃子采回来,用药效说话。”林婉儿用力点头,将采药包往背上紧了紧,王雪也跟着挎起背篓,三人迎着午后的阳光,朝镇后的青山走去。他们没看见,济世堂的门帘后,孙玉国正阴沉着脸,盯着他们的背影,对身边的刘二低声吩咐了几句。刘二咧嘴一笑,转身消失在镇巷的拐角处。

后山的山路比想象中难走。秋雨后的泥土裹着落叶,踩上去滑得很,王宁走在最前面,手里握着根磨得光滑的桃木杖,时不时回头扶一把身后的王雪。王雪的双丫髻沾了些草屑,粗布背篓撞着路边的灌木,发出沙沙的声响,她咬着唇紧跟在后面,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哥,咱们还要走多久啊?”王雪喘着气问,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指尖不小心蹭到脸颊,留下道淡淡的泥印。她还是头回跟着进山采这么重要的药材,既紧张又有些兴奋,眼睛时不时瞟向路边的草木,想学着辨认草药,可此刻满脑子都是“诃子”,连平时认识的蒲公英都差点认错。

王宁放缓脚步,指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山谷:“快了,翻过前面那道坡,就是三年前我见过诃子树的沟谷。”他顿了顿,又叮嘱道:“等会儿到了地方,别乱碰,诃子树的树皮有股特殊的气味,成熟的果实是黄绿色,椭圆形状,跟小橄榄似的,你们仔细认着。”

林婉儿走在最后,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竹篮,时不时弯腰捡起地上的枯枝——这些干燥的枯枝能用来临时煮药。她听见王雪的话,笑着回头:“雪儿别急,采药最忌心浮气躁。你看这山路旁的蕨类,叶片上还带着晨露的痕迹,说明这一带湿气重,正好符合诃子喜湿润的习性,咱们找对方向了。”

说话间,三人终于翻过了山坡。可眼前的景象却让王宁心头一沉——原本该长着诃子树的沟谷边缘,几棵树干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树皮被刮得斑驳,断口处还带着新鲜的木屑,显然是刚被人破坏没多久。树下的落叶被踩得乱七八糟,连一颗成熟的诃子都没剩下。

“是刘二!”林婉儿气得攥紧了拳头,竹篮里的枯枝都被她捏得发响,“肯定是孙玉国让他来搞破坏的,怕咱们采到诃子!”她常年进山,对这片山林的草木熟得很,这几棵诃子树她之前也见过,如今变成这样,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王雪看着倒在地上的树,眼圈一下子红了:“那怎么办啊?没有诃子,镇上的人还在等着吃药呢。”她伸手摸了摸断树的枝干,指尖触到冰凉的树皮,心里又急又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王宁蹲下身,仔细查看树干的断口,又拨开周围的草丛看了看,起身时脸上倒没多少怒意,反而多了些笃定:“别慌,这几棵只是边缘的小树,真正的老诃子树应该在沟谷深处。刘二急着破坏,肯定没往里面走——那里面的路更难走,还有几处陡坡,他没那么大耐心。”

他说着,从背篓里取出块干粮递给王雪:“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咱们往沟谷里面走。”林婉儿也跟着点头,从采药包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些淡黄色的药膏递给王雪:“把这个抹在手上,等会儿抓藤蔓的时候能防滑,还能防蚊虫咬。”

休息片刻后,三人继续往沟谷深处走。越往里走,树木越茂密,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王雪突然“哎呀”一声,脚下一滑,整个人往旁边的斜坡倒去。王宁眼疾手快,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可自己也被带得晃了一下,桃木杖“哐当”掉在地上,滚到了坡下。

“雪儿,你怎么样?”王宁稳住身形,扶着王雪站好,紧张地查看她的腿。只见王雪的裤腿被荆棘划开道口子,鲜血正从伤口里渗出来,染红了浅色的布料。王雪咬着唇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疼。”

林婉儿立刻蹲下身,从采药包里拿出干净的布条和草药,先将伤口周围的泥土擦干净,再把捣碎的草药敷在伤口上,动作麻利又轻柔:“这是止血的铁苋菜,咱们进山常带的,敷上很快就不疼了。”她一边包扎一边说:“以后走这种陡坡,记得抓着旁边的藤蔓,脚要踩实了,别着急。”

王雪点点头,看着林婉儿认真的样子,心里暖烘烘的。就在这时,王宁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你们看!那是不是诃子树!”

两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棵树高达十余米,树皮呈灰黑色,椭圆形的叶片在风中轻轻晃动,树枝上挂满了黄绿色的果实,正是他们要找的诃子!三人顿时忘了疲惫和伤痛,快步走了过去。王宁伸手摘下一颗诃子,放在鼻尖闻了闻,脸上露出笑容:“没错,就是这个味!涩中带点微甜,正好用来入药。”

林婉儿立刻拿出竹篮,开始小心翼翼地采摘诃子,王雪也忍着腿上的疼,帮忙把摘下的诃子放进背篓里。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伴随着诃子淡淡的香气,三人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只要采到这些诃子,镇上的疫病就能有救了。

背着满篓诃子回到青石镇时,日头已西斜,橘红色的晚霞把镇口的老榕树染得发亮。刚走到百草堂门口,王宁就看见一群村民围在铺子前,交头接耳,神色犹豫。钱多多站在人群外围,手里攥着个布包,眉头皱得紧紧的,看见王宁三人回来,脚步动了动,却没立刻上前。

“王药师,你们真把诃子采回来了?”一个穿蓝布衫的老妇人率先开口,她是镇上的李阿婆,家里老头子正咳得厉害,“可刘二说……说这果子有毒,吃了会出事。”她的话刚落,其他村民也跟着附和,七嘴八舌的疑问声又涌了上来。

王宁没急着解释,而是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几颗饱满的诃子。夕阳下,黄绿色的果实泛着温润的光泽,椭圆的形状像极了缩小的橄榄。他举起诃子,让村民们看得清楚:“大家看,这就是诃子,《本草》里记载的‘诃黎勒’。它的果实能入药,可不是什么毒物。”

王雪站在一旁,偷偷拽了拽林婉儿的衣角,小声说:“他们要是不信怎么办?”林婉儿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急,目光落在王宁身上,眼里满是信任——她知道,王宁总有办法让村民们信服。

这时,济世堂的门帘“哗啦”一声被掀开,刘二晃悠悠地走了出来,嘴里叼着根草,阴阳怪气地说:“王宁,你别在这糊弄人!谁知道你这果子是不是跟诃子长得像的毒果?要是真吃坏了人,你负得起责吗?”他身后跟着两个济世堂的伙计,也跟着起哄,村民们的神色又变得犹豫起来。

王宁看了刘二一眼,没跟他争辩,转身走进药铺,很快端出个陶制药罐,又从药柜里取出干姜和白术。“大家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就煮药,我先喝。”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股坚定。张娜立刻上前帮忙,在药铺门口支起小灶,点燃柴火,陶罐里的清水很快就冒起了热气。

村民们都安静下来,围着小灶看着。王宁将诃子掰开,露出里面褐色的果肉,又把干姜、白术切成薄片,一起放进药罐里。“诃子性平,归肺、大肠经,搭配干姜温脾止泻,白术健脾益气,正好治咱们镇上的腹泻之症。”他一边操作,一边给村民们讲解,“之前李阿婆说她家老头子久咳咽痛,这诃子还有敛肺利咽的功效,等会儿也能煮些给老人家试试。”

李阿婆听得认真,忍不住问:“王药师,这诃子真能治咳嗽?我家老头子咳了好几天,嗓子都哑了。”王宁点点头:“您放心,等药煮好,先给老人家送一碗过去。”

不一会儿,药罐里就飘出了浓郁的药香,混着诃子特有的涩香,弥漫在空气中。刘二站在人群外,脸色有些难看,却还嘴硬:“煮得再香也没用,说不定是掩人耳目呢!”

药煮好后,王宁倒出一碗,冒着热气就准备喝。张娜赶紧拦住他:“小心烫!”王宁笑了笑,稍微吹了吹,便一饮而尽。村民们都屏住呼吸,盯着他的反应。过了片刻,王宁放下碗,神色如常:“大家看,我没事。这药温和,不会伤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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