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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百草堂之枸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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枸橘记:小镇药铺的温性良方

青溪镇的秋总裹着水汽,溪面上飘着层薄纱似的雾,把镇口那棵老樟树的影子泡得发虚。百草堂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王宁正蹲在柜台后翻一本泛黄的《本草备要》,指腹在“枳”字那页反复摩挲——纸页边缘磨出了毛边,还沾着几点深褐色的药渍,那是去年炮制陈皮时溅上的。他今年五十六岁,头发已半白,用根乌木簪子松松挽在脑后,藏青色的长衫袖口总卷到小臂,露出双布满老茧的手。指节粗大,虎口处有道浅疤,是年轻时上山采黄莲被竹片划伤的;指甲缝里总嵌着些洗不净的药末,凑近了能闻见淡淡的甘草香。

“王药师!王药师!”门外的呼喊撞碎了晨雾,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村民周大叔扶着他媳妇跌了进来。周大婶脸色蜡黄,一手按着小腹,一手攥着周大叔的胳膊,额头上沁着冷汗,说话时气都喘不匀:“早上还好好的,吃了碗稀粥就开始胀,泻了两回,肚子倒更疼了……”王宁立刻起身,搬过条长凳让周大婶坐下,手指搭在她腕脉上。指腹下的脉象沉而滞,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似的。他又掀开周大婶的眼皮看了看,舌苔白腻,按了按她的上腹部,周大婶疼得“嘶”了一声。“是积滞内停,气机不畅。”王宁收回手,声音沉稳,“入秋了,你们是不是还吃着冰镇的瓜果?”周大叔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昨天孩子从镇上买了些秋梨,她嫌热,就冰在井里吃了两个……”“脾胃本就怕凉,秋气又收,凉气裹着食积堵在胃里,自然胀痛。”王宁转身走向药柜,张娜正站在柜后整理药包,她穿着浅灰色的布裙,头发梳得整齐,发间别着支银簪,是王宁年轻时给她打的。见丈夫过来,她递过一张药方纸:“刚李伯家的小子也来了,症状跟周大婶一样,家里的香附、木香都快抓完了。”

王宁接过药方,眉头微蹙。香附、木香都是常用的理气药,这阵子镇上接连来的患者,都是泻后仍胀、大便不通,显然是温性理气的药不够用了。他抬头望向铺子后院的方向,隔着窗棂能看见几株绿意——那是三年前他从山上移栽的枸橘,如今已长到一人多高,枝桠上还挂着些青黄色的小果子。“后院的枸橘该派上用场了。”王宁放下药方,对张娜说,“枸橘味辛、苦,性温,归脾、胃、肝经,正好能疏肝和胃、理气止痛,解这积滞最对症。”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王雪背着个粗布药篓跑了进来。她才十七岁,梳着双丫髻,发梢还沾着片草叶,浅蓝布衫的衣角沾了些泥点——定是又去后山采药了。“哥!我采了些柴胡回来,你看够不够?”她把药篓往柜台上一放,里面的柴胡还带着露水,“对了,我刚才看见济世堂的刘二在咱们后院墙外晃悠,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干什么。”

王宁心里咯噔一下。济世堂的孙玉国,向来眼热百草堂的生意,前阵子还故意压低药材价格抢客,这次镇上突发病症,他指不定又要耍什么花样。但眼下救人要紧,他拍了拍王雪的肩膀:“别管他,你跟我去后院摘枸橘,张阳,你先给周大婶熬碗生姜水,暖暖胃。”张阳应了一声,他穿着件素色的长衫,衣襟上别着个小小的香囊,里面装着藿香和佩兰,走哪儿都带着股清香味。他是王宁的徒弟,跟着学了五年,切药、熬药的手艺已经很熟练了。

后院不大,靠墙种着三株枸橘树。枝叶茂密,叶子呈卵形,边缘有锯齿,摸起来有些粗糙,凑近了能闻见股淡淡的辛香。枝头挂着的枸橘,有青有黄,最大的也只有拳头大小,果皮上布满了细小的油胞,轻轻一捏,就能闻到股浓郁的香气。王宁搬来梯子,爬到树上摘果子,王雪在黄色果子,好奇地问,“我之前只知道它的刺能入药,还不知道果实也能用。”“它的果实、叶子、刺都能入药。”王宁摘下一串果子,扔给王雪,“未成熟的果实叫枳实,理气力强;成熟的叫枳壳,药性缓和些。咱们现在摘的,半青半黄,正好用。你记住,这药性温,要是遇见阴虚火旺的患者,可不能用。”

王雪点点头,把果子放进竹篮里,认真地记在心里。她从小就跟着哥哥在药铺里转,看着哥哥治病救人,心里早就想学医了,只是还没正式拜师,这次正好能多学些。两人正摘着果子,忽然听见墙外传来“咔嚓”一声响,像是树枝断裂的声音。王宁心里一紧,立刻从梯子上下来,快步走到墙边,透过墙缝往外看——刘二正猫着腰,手里拿着根断了的枸橘枝,往巷子里跑,树枝上还挂着几个没成熟的果子。“哥!他把咱们的枸橘枝折断了!”王雪也看见了,气得脸都红了,撸起袖子就要追出去,“我去找他理论!”王宁一把拉住她,脸色虽沉,声音却依旧平静:“别去。他就是想让咱们没药可用,咱们不能中了他的计。”他看了看被折断的枝桠,又看了看树上的叶子,“还好,他只折断了几根枝,枸橘的叶子也能入药,咱们先摘些叶子应急,我之前跟钱多多订了一批枸橘果实,他应该这两天就会送来。”

王雪咬了咬嘴唇,还是有些不甘心,但看着哥哥坚定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摘下枸橘叶,放进药篓里。叶子的辛香更浓了,弥漫在小小的后院里,像是在无声地安慰着这对兄妹。张娜这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块布巾,递给王宁:“擦把汗吧,周大婶喝了生姜水,气色好多了,正等着用药呢。”她看见地上的断枝,也明白了几分,轻声说,“孙玉国也太过分了,不过咱们别跟他一般见识,先把患者治好要紧。”王宁接过布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篮子里的枸橘果和药篓里的叶子,眼神坚定:“放心,有这枸橘在,咱们一定能治好镇上的患者。”

夕阳西下时,百草堂的灯还亮着。张阳在灶房里熬着药,药香从锅里飘出来,混着枸橘的辛香,飘出铺子,飘进青溪镇的巷子里。王宁坐在柜台后,一边给患者诊脉,一边教王雪辨认药材,张娜则在一旁仔细地抓药、包药。没人注意到,铺子门外,一个穿着浅紫色衣裙的女子静静地站着,她头发乌黑,用一根玉簪挽着,手里拿着个药锄,正是护道者林婉儿。她看着百草堂里忙碌的身影,闻着空气中的药香,嘴角微微上扬,转身消失在夜色里——她知道,明天这里,一定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天还没亮,青溪镇就被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裹住了。百草堂的药灶上,药壶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枸橘果和叶子在锅里翻滚,辛香混着水汽从壶嘴溢出来,漫过柜台,钻进后院的药圃里。王雪正蹲在地上分拣刚摘的枸橘叶,指尖被叶片边缘的细锯齿划了道小口子,她却浑然不觉,只盯着叶子上的纹路,默念着哥哥昨天教的话:“枸橘叶辛温,理气之力虽弱于果实,却胜在温和,适合轻症患者。”

“雪儿,把灶上的药倒出来分装好,李婶该来了。”王宁的声音从里屋传来,他刚把昨夜晾晒的甘草收进药柜,袖口沾着些白色的药粉。话音未落,铺子的木门就被风吹得“吱呀”响,一个穿着蓝布衫的妇人扶着门框站在雨里,裤脚全湿了,怀里紧紧抱着个布包,正是怀孕五个月的李婶。“王药师,您快救救我……”李婶的声音发颤,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按着胸口,脸色比昨天周大婶还要苍白,“昨晚开始腹胀,想上厕所却解不出来,我不敢乱吃药,只能来麻烦您了。”

王宁赶紧扶她到里屋的躺椅上坐下,指尖搭在她的腕脉上。脉象比寻常孕妇要沉滞些,舌苔白腻,和之前的患者症状相似,却是孕中积滞——这就棘手了。他皱着眉起身,走到药柜前翻找,张娜端着杯温水过来,轻声对李婶说:“先喝口水缓一缓,王药师会有办法的。”“哥,用枸橘吗?”王雪端着分好的药碗过来,见李婶的样子,心里也跟着着急。王宁却摇了摇头,指了指药柜上贴着的“枳实”标签:“枸橘的幼果制成绿衣枳实,理气力猛,孕妇用了恐伤胎气,《福建省中药材标准》里早有记载,这是禁忌,不能用。”

这话让李婶更慌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可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胀着,要是影响了孩子……”张娜赶紧握住她的手安抚,王宁却盯着药篓里的枸橘叶出神——叶子药性温和,若是减量搭配其他药材,或许能行?可孕妇用药半点马虎不得,他得再想想稳妥的方子。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伴随着清脆的女声:“王药师在吗?”王雪跑去开门,只见林婉儿站在雨幕里,身上披着件素色的蓑衣,蓑衣上还沾着些草屑,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些新鲜的紫苏叶。“我听说镇上有人积滞,想着紫苏能理气和胃,就采了些送过来。”

林婉儿走进铺子,目光扫过桌上的枸橘叶,又看向里屋的李婶,立刻明白了几分。她走到王宁身边,轻声说:“孕中积滞,需温而不燥、理气不伤胎。枸橘叶配紫苏叶,再加少量砂仁,砂仁能安胎理气,三者同用,既能解胀,又能护胎,你觉得如何?”王宁眼睛一亮——他怎么忘了砂仁!砂仁性温,归脾、胃经,既能理气醒脾,又能安胎,和枸橘叶、紫苏叶搭配,正好契合李婶的症状。他立刻提笔写药方,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清晰的字迹:“枸橘叶三钱,紫苏叶二钱,砂仁一钱,水煎服,每日一剂。”

张阳接过药方,转身去灶房抓药。王雪凑过来看着药方,小声问林婉儿:“婉儿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孕妇用药的讲究?”林婉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手指上还带着户外的凉意:“我以前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孕中患病的妇人,师父常说,医者用药,既要对症,更要知禁忌,尤其是孕妇,差一分药量都可能出大事。”李婶拿着药方,心里踏实了不少,起身要付钱,王宁却摆手:“先用药,等好了再说。这药要温服,喝完别吹风,要是有不舒服,随时来告诉我。”张娜还找了块干布,让李婶擦干裤脚,又给她拿了把油纸伞,看着她撑伞走进雨里,才放心地关上门。

雨越下越大,铺子里的药香更浓了。林婉儿帮着王雪整理药材,忽然想起什么,对王宁说:“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济世堂门口围着不少人,好像是患者喝了他们的药,腹泻更严重了。孙玉国脸色很难看,刘二在一旁手足无措的。”王宁皱了皱眉——济世堂用的怕是寒凉的理气药,比如枳壳配黄连,虽能理气,却会伤了脾胃,尤其患者本就泻后体虚,哪禁得住寒凉药的折腾。他正想着,门外忽然传来马蹄声,伴随着粗哑的呼喊:“王药师!王药师!”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药材商人钱多多披着件黑色的斗篷,骑着匹枣红马,冒雨停在铺子门口。他翻身下马,斗篷上的雨水“哗啦啦”地往下掉,手里还提着两个沉甸甸的布袋子,走进铺子就喘着粗气说:“可算到了!路上遇到山洪,耽误了两天,这是你订的枸橘果实,还有些枸橘棘刺,虽然功效弱些,凑合用也能救急。”张阳赶紧接过布袋子,打开一看,里面的枸橘果实个个饱满,青中带黄,油胞细密。王宁走上前,拿起一个果实闻了闻,辛香浓郁,是上好的药材。他拍了拍钱多多的肩膀:“辛苦你了,冒着这么大的雨送过来。”

钱多多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笑着说:“咱们都是为了救人,说什么辛苦。对了,我刚才路过济世堂,听见孙玉国在骂刘二,说药材不够用了,还说要去山里采枸橘,可这雨天,山里路滑,哪那么好采。”王雪撇了撇嘴:“谁让他之前让刘二折断咱们的枸橘枝,这是报应!”王宁却摇了摇头,看着窗外的雨帘,若有所思——济世堂的患者要是得不到对症的药,病情只会更重,不管孙玉国之前做过什么,医者仁心,总不能见死不救。林婉儿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声说:“你想帮他?”王宁点了点头:“先把镇上的患者治好再说。等雨小些,我让张阳送些枸橘过去,告诉他用法用量,但愿他能听进去。”

雨还在下,百草堂的灯依旧亮着。张阳在灶房里熬着新的汤药,枸橘果实的辛香混着砂仁的香气,飘出铺子,融进青溪镇的雨夜里。王雪坐在桌边,把今天学到的用药禁忌记在本子上,林婉儿则帮着张娜整理药柜,钱多多喝着热茶,跟王宁聊着各地的药材行情。没人知道,此刻济世堂里,孙玉国正盯着空荡荡的药柜,脸色阴沉得像窗外的天气。刘二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心里却在琢磨:要是百草堂真的肯送药过来,或许这场危机,还能化解。

雨丝总算在午后歇了,青溪镇的石板路还泛着湿光,却已有人扛着锄头出门透气。百草堂的门敞开着,张阳正蹲在门槛边晒枸橘棘刺,那些晒干后呈棕褐色的棘刺,顶端带着尖锐的小钩,他时不时要拨弄两下,免得叠在一起晒不透。王雪坐在柜台后,手里捧着本《本草纲目》,指尖在“枳”的条目上划着,嘴里还念念有词:“枳实,味苦、辛、酸,温,无毒……主大风在皮肤中,如麻豆苦痒,除寒热结,止痢……”

忽然,巷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刘二粗声粗气的嚷嚷:“大家快来看啊!百草堂卖假药坑人!我家掌柜的好心提醒,他们还不承认!”王宁刚从后院检查完枸橘树的新芽,听见声音皱起眉。只见刘二领着三个村民往铺子这边来,那三个村民都是之前在济世堂抓过药的,此刻捂着肚子,脸色难看。刘二走在最前面,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短打,袖子挽得老高,一副要讨说法的模样。

“王宁!你给我出来!”刘二拍着百草堂的柜台,震得上面的药包都晃了晃,“我这几个兄弟,昨天喝了你家的枸橘汤药,今天肚子更疼了!你是不是用了坏药材?”王雪“腾”地站起来,手里的书“啪”地拍在柜台上:“你胡说!我哥配的药都是上好的枸橘,昨天周大叔、李婶喝了都好转了,怎么到你这儿就成假药了?”周围很快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周大叔正好扛着锄头从田里回来,看见这阵仗,赶紧挤进来:“刘二,你可别冤枉好人!我昨天喝了百草堂的药,当天腹胀就消了,今天早上还吃了两大碗粥呢!”

刘二瞪了周大叔一眼:“你懂什么!说不定你是跟他们串通好的!”“我串通什么?”周大叔气得脸通红,撸起袖子就要跟刘二理论,“我家老婆子也喝了药,现在正在家喂鸡呢!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把她叫来!”这时,王宁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着那件藏青色长衫,手里还拿着片刚摘的枸橘叶,语气平静:“刘二,你说我的药有问题,可有证据?这几位乡亲,能否让我把把脉?”

那三个村民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矮胖的村民犹豫着伸出手:“王药师,不是我们要找事,是孙掌柜的说,我们这病是喝了你家药才加重的……”王宁指尖搭在他腕脉上,片刻后皱起眉:“你这脉象沉细,舌苔定是黄腻的,而且腹泻时还带着黏液,对吧?”矮胖村民愣了愣,点头如捣蒜:“对对对!王药师你怎么知道?”“因为你喝的不是我的药,是寒凉的理气药。”王宁收回手,声音提高了些,让周围的村民都能听见,“镇上的患者都是脾胃虚寒导致的积滞,需用温性的枸橘来理气。若是用了黄连、枳壳这类寒凉药,只会伤了脾胃阳气,让腹泻更严重。”

刘二脸色变了变,还想狡辩:“你胡说!我明明看见他们在你这儿抓了药!”“你看见的是他们来问药,我当时就说了,他们的症状不适合单用枸橘,得搭配砂仁、干姜,可他们说济世堂有现成的药,就走了。”王雪站出来,指着刘二,“我还记得,你昨天还在我们后院墙外晃悠,是不是想偷我们的枸橘?”周围的村民议论纷纷,有人小声说:“难怪我家小子在济世堂抓了药,喝了也没好……”还有人说:“孙玉国怕是为了省钱,用了便宜的寒凉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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